三两两摩托车正在招揽生意。
“小妹,你去哪?”一名黑脸的中年汉子来到她的身边招呼着。
“去白沙洲,多少钱?”
“到白沙洲有几十里路呢,十块钱吧!”
“这么贵,能不能便宜些?”成月几乎哀求地说,“我身上只有五元,不信,你看—”成月把手里的小钱包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张折叠整齐的伍元,还有几枚几分的硬币。
“行!上车吧!”那汉子看成月可怜的样子,手上提着两大包行李,不象有钱人,只得依她。
随着一阵摩托车马达的轰鸣声后,他们开始奔驰在路上。成月是第一次坐在如飞的摩托车上。看着一旁飞速倒退的树木山峦田野,紧张地抓着车座边上,这时,她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回家的想法让她不顾一切,让她放弃了考大学,让她花去五元钱,坐上一辆陌生人的车上,如果这个男人把她载到陌生的地方,或者半途上再敲诈……
成月不敢往下想,风很大,吹乱她一头乱发,她闭着眼睛,默默地祈祷着。直到白沙洲的村头路口上,成月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到家了,我回来了,成月拿着行李往家里奔去。
刚踏进家门,老父亲既高兴又吃惊地望着她,他一头花白的头发衬着一张瘦削皱纹纵横有老脸,样子比以前更苍老,让成月看了心酸。
妹妹和弟弟都围着她,翻她的行李,以为她大包小包地回来,会带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成月没敢说自己半途打退堂鼓的事。一味支支吾吾地回应着父亲的询问。最后,成爹的一句话重重地敲痛了成月的心。
“以后没啥事,就不要回来了,省点车钱!”成月并没有告诉父亲自己是搭五元摩托车赶回来的,只说是搭顺风车回来。她开始冷静下来,眼看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自己就这样前功尽弃?过去再难忍受的委屈都忍受住了,现在反而临阵脱逃?要她怎样面对老父亲?怎样对资助她读书的姐姐说呀?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她在家只呆了一天,就回到了镇上。
成月回到石楼,感觉陈耀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他一回来,吃过饭,径直回到他二楼的屋子里,把门一关,整晚看不见他的身影。
阿美整个像一朵干焉的花,没精打采地坐在小屋的书桌前发呆,有时在偷偷地翻看一些明信片和小玩意,根本无心看书做作业。成月也没心思多留意她。
一个月倏忽地过去了。成月度过紧张的黑色七月,卸下千斤重负似地长长舒一口气,这时的她真的可以离开石楼了。无论她高考的结果如何,她都不愿意再回到石楼。
她和陈叔、陈婶、桂姐和石楼里的其他人一一道别,提着她简单的行李走出石楼,沿着山脚下那弯曲的小路,来到那条小河边。她停下脚步,回头眺望远处的石楼,这时,她听到从旁边传出一个声音。
“就这么离开了?也不和老朋友道别?”陈耀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脸上挂着一个自我解嘲的笑。
“你怎么在这?”成月看到他从地里钻出来似的,他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头发是汗湿的。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说完,马上又换另一种口气,说道:“我是为你送行的!”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一个如此热情的朋友。”成月挖苦他道。
“我知道,你对那晚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一听他说起那晚上,成月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那是成月刚到镇中学的一个晚上。回学校上晚自习,回来时要穿过山脚下那片树林。成月和陈耀结伴而行。在夜晚的黑暗中行走,每棵树每丛灌木的背后,好像都藏着令人害怕的怪物,成月打着电筒走在前面,陈耀紧跟她的后面。
忽然,陈耀发出一声怪叫,成月吓得想拔腿就跑,但她却迈不开步子了,身子给什么死死缠绕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落入陈耀的怀中,她想叫,发不出声来,她挣扎着,用头向后猛撞,击中陈耀的下巴,陈耀一声惨叫,松开了手,成月跌跌撞撞地跑出这片林子,跑回石楼。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成月目无表情地看着他。在心里,她认定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和他父亲陈叔一样,是个花花肠子的男人。
“送你一样东西留作纪念吧!”他把手摊开,递给她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成月接过来,打开一看,是那枚铁钉。
“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没有它,怎么去教训那些家伙?”他轻描淡写地说。
她听了,似乎明白了。难怪她从家回到镇上后的一天,看到他从学校回来,眼睛青紫,额头起了个包,她以为他和人打架了。
第二天,她回到学校,看到她平时最恨最讨厌的男生脸上也青肿一块,那男生就坐在她前面,看到她,狠狠地瞪她一眼,小声哼哼地对她说:“别以为你男朋友为你出头,就了不起,你让他小心点!”
成月听得莫名其妙的。虽然那男生这么说,以后没敢找成月的麻烦,成月在学校的日子好过些。这让成月纳闷了好一段时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