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低,几乎被外面的风声湮没。
夜是那样的漫长,在暴风雪包围中的这所房子充满寒意。不远处是咆哮的大海,黑色的海水掀起巨浪,泛着白沫。吼叫的风撕裂它黑丝绒般的表面,吹起一片水雾,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同巨浪拍击崖面那震耳欲聋的响声一唱一和。
里德尔听着这让人心惊胆战的声响,异常平静。可他的心却像这咆哮的海水一样汹涌澎湃。什么叫比死亡还糟?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莫名的恐惧包裹了他。这些年来他伊只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明显——里德尔,你为什么这么犹豫?
许多青白色的光点像雪花一样附在伊尔安身上,她周身微微发光。里德尔发现自己的手变暖了,死亡盘踞在周围,却无法靠近。
“决定吧。”爱斯塔催促他。
“要怎么做?”里德尔面无表情。蜡烛芯越烧越长,烛芯的火焰已经变成绿豆般大小,颤颤巍巍的,快要熄灭了。
“让她德魔力融入你的灵魂中,这样就能留祝糊的灵魂。魔族和人类不同,他们大部分力量都存在于灵魂中,只要保祝糊的魔力不消失,她的灵魂就不会毁灭,你也可以永远留祝糊。”
里德尔目光定住了,“后果呢?”
爱斯塔在原地转了个圈,一字一句地说着:“接受她的魔力,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你会受到她的魔力的控制,永远臣伏于那种力量,成为黑暗的一员。魔族的血统会在你的身上复苏,可你却不会变成魔,你只是个怪物,不属于任何一方。你的容貌也会改变,你将是异类,被人类憎恶。”
“就这么点吗?”里德尔笑起来,坦然自若,“我从来就不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个我无所谓。还有吗?”
“魔族也不会承认你,因为你是人类。你永远是被遗弃的,承受着比现在多得多的孤独,没有人会同情你。你也不会像凡人那样,在死后去另一个世界。力量就是你的根本,没有它,你将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永远徘徊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中。”
“那么说,我比那些下地狱的要好多了。”里德尔平静地微笑着,“爱斯塔,就算我走上最后一条路,至少,我还拥有她。而那个世界,对我来说就像这个世界一样陌生。”
爱斯塔有些惊诧,她同样难以理解眼前的这个人:“决定了?”
“是的,这样做对于我和她,都是一个机会。”
“这个倒是的。小子#糊没有看错你。她就是你,你就是她”——纳吉尼游过来,围着爱斯塔打转——“还有你,纳吉尼。”爱斯塔随手掐断了烧焦过长的灯芯,烛火又亮起来。许多如同雪花一样的亮点从她的身体周围散发出来,空中浮现出北极光般的绚丽色彩。她寻思着,眼睛四处转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需要黑蛇王旗,里德尔。”
凭借着魔杖的荧光,里德尔爬上黑暗的阁楼,在那些散发着霉味的堆积如山的旧书中寻找。纤细的尘埃积满每一寸缝隙,每翻动一个角落都会激起一团小小的烟雾。满是破洞的红天鹅绒挂帘上的金色绣线已经被灰尘埋没得看不出颜色,像一道道丑陋的疤痕把完整的布帘割得支离破碎。到处都是水迹,木色的地板上印下了一个又一个它们经过的黑色脚印。
翻开一大堆古旧的东西,他曾经见过的木盒出现在眼前。斯莱特林的信笺早已不复存在,唯有黑旗在盒底闪烁着光彩。这面黑旗他只碰过一次,并且没有问过它的来历。
他的手指刚触到那旗子,就有一阵麻木感从指尖传上来,耳畔出现许多低语声,离得很远,又近在咫尺。
他抽回手指,合上盖子。我有必要相信爱斯塔吗?他问自己。不!你必须相信——一个声音说——他拿着盒子匆忙下楼。
银白的光辉充满客厅,地上蜿蜒闪亮地勾画出了一个巨大的逆五芒星图案。伊尔安躺在五芒星正中,爱斯塔手持魔杖站在一旁,这是今晚第二次施展这种禁忌的魔法。
“你为什么要黑蛇王旗?”里德尔缓缓地从楼梯上下来,那楼梯在他格外沉重的脚步下吱嘎作响。
“你害怕了?”爱斯塔说。
里德尔心一惊,轻蔑地笑起来:“怎么会呢?我只是不明白……”
“那是因为我的力量不够。”爱斯塔打断他的话,“我没有力量来施展这个禁术,所以我需要借助王旗的魔力。这面黑旗可以凝聚来自黑暗世界的强大力量。里德尔,展开它!站到魔法阵里来。”
这是一句命令,里德尔不满地皱皱眉头,展开王旗,七头蛇王栩栩如生。王旗的一角沾到魔法阵的边就飘浮起来,像一张巨大的布幕,浮在五芒星阵上空,把整个魔法阵笼罩住。细细的光纤从王旗的边缘挂下来,和下面的魔法阵连成一片。代表风、火、水、地、塔、光、 暗、爱八种魔法要素的标志出现在四周,由无数绿色的光点组成,恐怖而诡异。
“里德尔,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无论如何都必须坚持。否则,对你,对我都异常危险。这个魔法仪式一但实施就不能被中断。”
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