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让他进来。”老赫普兹巴的说话声从里面传来,声音里明显地透出兴奋的神色。
门开了,里德尔迫不及待地钻进去,把小精灵挤在身后,接着猛地推上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哎!我的小宝贝,你今天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儿?正巧我闷的慌呢!这该死的天气!”老赫普兹巴开心地笑着,那样子像极了一只抱窝孵蛋的母鸡。
里德尔的脸色难看极了,白的就像刷过的墙:“夫人……谈不上……我今天……”
“别什么今天了……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赫普兹巴伸出小胖手在里德尔的脸颊上刮了一下,她笑得更厉害了,“你经常来陪陪我,好吗?我现在闷死了,每天除了小精灵就只有镜子了。”
“好的,夫人。”里德尔并没有理会赫普兹巴,他的一团心思现在全在门外的脚步声的上面。
“你怎么了?” 赫普兹巴见里德尔双眼盯着门望,也好奇地探出身去。
“哎呦!” 赫普兹巴突然叫起来。里德尔吓了一跳,赶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怎么了?”他下意识地问。
“我的脚!我的脚!” 赫普兹巴疼的龇牙咧嘴——她的一只胖脚不知怎的卡在了椅子的花格缝间,并且由于她沉重的体重,脚被卡在里面渐渐扭变形。
“夫人,你别动。我来……我来……”里德尔觉得这老女人很是骄情,又十分难缠。今天,要不是他在危险中急于脱身,才不屑于和这充嫩的老女人搭讪呢,“慢……慢……夫人……你慢慢把脚往外抽……”里德尔使劲拉开椅子花格,把赫普兹巴的脚往外拉。
“哎呦……哎呦……”老赫普兹巴叫得更响了,明显地多了一种享受的意味——门铃突然响了。
“郝奇,去看看是谁?” 老赫普兹巴吩咐道。小精灵应声出去,不一会儿,带来了一个人,一个里德尔最不想见到的人跟在小精灵身后的是英格丽德,她穿着一身红珊瑚般的长裙,神情有些萎靡。看到里德尔之后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低下头,紧咬着嘴唇,紧握的拳头捏出了汗水。
“你来干什么?”里德尔颇为恼怒,这个时候让这个女人看见他为老太婆揉脚,真的十分丢人。
“是博金先生让我来的。上次,他叫你办的事情你没办成——”
“——所以你来了?多此一举!”
英格丽德不说话了,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没哭出来。里德尔看着她,脸色非常难看。赫普兹巴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两人,她畏惧地把脚从里德尔手中抽出来,往椅子里缩了缩。
“你们没事吧?”她的声音很小,胆怯地问。
“没事,夫人。”里德尔说,眼睛仍然盯着英格丽德,那样子让人联想到正在猎食的豹子,“你可以走了,这件事是由我来谈的,我会和博金先生说。”
英格丽德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的表情由伤心转变为愤怒。“那么,我看着你和这个老女人把事情谈成吧,里德尔先生!”她的声音很尖利,把老赫普兹巴吓得连连用手中的扇子盖着自己的脸。
“告辞!”英格丽德一溜烟地冲出大门,撞翻了赫普兹巴放在过道里的一打东西。
“真是的!这么大脾气。”老赫普兹巴放下扇子,松了一口气,“下回要给博金先生捎个信,告诉他这种店员用不得。”
“你也闭嘴!”里德尔喝了一声,老赫普兹巴就像被人突然扇了一个嘴巴似的蒙住了,“我先走了,那件事我们下次谈。”他大步走出屋子,又撞翻了一打东西。看来,郝奇要为此收拾半天了。
里德尔离开赫普兹巴的家之后,急着寻找英格丽德。可是连她的影子都没看见。她应该没事吧——里德尔想——她也不小了,应该没事的。
泰晤士河畔雾气飘荡,里德尔沿着河岸缓缓地往前走。他已经差不多有五年没来这儿散步了,如今是故地重游,心里自由说不出的一段滋味。他今年刚满18岁,可是却有着几十岁的人才有的沧桑感。他喜欢沉浸在回忆里,不管那回忆是痛苦还是快乐。雾渐渐变浓了,像下毛毛雨一样。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伊尔安的影子在他眼前跳舞——“救命!——救命!——”
哪来的呼救声?里德尔一惊,抬起头四下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好像是……英格丽德!——声音从东南方传来,那儿是一片旧工业区。
里德尔立即往那边赶去,他跑得很快,斗蓬在风中飘动,就像风中刮过的一片落叶。声音继续传来,一声紧似一声,英格丽德就在附近。里德尔仔细地听着这声音,他停住了,因为在这声音里除了呼救声,还夹杂着一丝的不真实——我是去,还是不去,里德尔不再往前走。
声音叫得更响了,似乎在催促人——我是去还是不去?里德尔在犹豫——声音叫得更响了,凄厉而痛苦——我还是去吧,我不想这个女人因为我出事。里德尔打定主意,急速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靠拢过去。
穿过两排破败的厂房,里德尔清楚地看见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