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街头浓雾弥漫,寒风瑟瑟,这样的天气已经持续五天了,即使是伦敦这个公认的雾都也是不正常的。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大多数老年人和体弱的人都躲在家里逃避这让人窒息的浓雾,小孩子则被大人们强行关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只有那些不得不为生计操劳的人才会在这种雾天匆匆现出他们忙碌的身影。
浓雾无处不在,像厚厚的纱笼罩住了整个城市,风不能吹散它们,太阳也不能刺透它们。那些潮湿的手臂伸向城市最细微的地方,甚至连墙角的苔藓上的纤毛也不放过。它们争先恐后地把消息传递给它们的主人。
突然,强光一闪,三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泰晤士河畔的浓雾之中。中间的一个人穿着长斗蓬,身材高挑,一头金发在浓雾中仍然闪闪发光,看她的步伐和身姿,似乎是个女人。左边一个人似乎受了伤,佝偻着背,双臂紧紧地环抱着身体,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右边的也像是个女人,穿着一身灰白的衣裳,和浓雾一个颜色。
他们三个像最敏捷的动物在雾气中穿行,速度快道让凡人感觉到只是有阵风从他们身边吹过。他们走到哪儿,浓雾就跟到哪儿,任凭谁也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他们在伦敦四处走动,直到个子最高的女人失去了耐性。“席尔加特,你还要对我说什么?我们已经在这里找了五天了!”
“女王!女王……我确实在伦敦见过伊尔安殿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确切在那儿。我不敢对您说假话。”席尔加特捂着受伤的左臂战战兢兢地说。
“我再相信你一次。”埃瑟尔傲慢地说,“如果我发现你对我说谎,那么,你是知道下场的。”
“我知道……我知道……”席尔加特几乎摊倒在地上,止不住地抽泣。
雾气飘荡在埃瑟尔女王的周围,也飘荡在翻倒巷里的博金—博克小店的门外。这儿平时就没有什么人来,今天就更少了。空巷中前后不见人影,乳白色的雾气冷飕飕的,就连那些没有生命的石头建筑也冻得瑟瑟发抖,表面结了一层白霜。
博金先生在店里升起了火炉,可还是抵挡不住这潮湿阴冷的气氛,他局促不安地在小店里转来转去,“这天气,不正常啊。再这样下去,要死人了……”他朝窗外看了看,“这个天气,他不会来了吧。”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深巷中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门打开了,汤姆.里德尔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他的身体上沾满了露水,湿漉漉的,像一只落汤鸡。
“汤姆,你来啦。”博金些许有些吃惊。要知道,这种天气多半人都会选择呆在家里。眼前这个家伙,认真的有些可怕。
“先生,我还去不去赫普兹巴女士那儿谈关于那件盔甲的事情?”里德尔问。
“去!”博金先生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里德尔顺势跨出店门,连片刻的停留都省去了。可就在这时,博金突然变卦:“等等……”里德尔顿时停住脚步,右脚悬在半空中。里面传来的是博金先生轻微的咳嗽声:“今天就别去了,那老婆娘难缠。等个好天气再去和她商谈。”
里德尔转过身来:“那么我先回去了。”
“好的……好的……”博金出人意料地打起了呵欠。里德尔微微地搐眉表示自己的厌恶,他没有在和这位老板多说什么,直接出了店门。
现在,他已经和伊尔安搬到了靠近伦敦的一处孤儿院的废墟上。他非常不满伊尔安的这个决定,但是也不敢提出自己的异议——自己是因为出生在孤儿院才对这个词过敏的——太孩子气了!伊尔安会认为你还没长大。
沙沙沙……沙沙沙……里德尔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一个人影也没有——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我太紧张了吗?他抬头四下里张望,然后闷着头继续赶路——沙沙沙……那声音又来了,里德尔又停下脚步。奇怪的是,一旦当他停下脚步,那声音也停下了。
里德尔是个精明的人,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个看不见的高手跟着他,他现在非常危险——怎么办?里德尔的心里盘算着——现在是回去?不!不!现在回去会把我们的住处暴露出去的。伊尔安就是为了这个才搬家的,会不会是“大海那边的人”?还是……莫佳娜的人……现在我该怎么办?
他只顾低着头走路,身后的脚步声仍然紧追不舍。里德尔明白,这个人是想跟着他,弄清他们的住处。路边的行道树高大挺立,像两行笔直的线一直延伸到雾气中。它们在里德尔德眼里变成了一块块墓碑,每一块的上面都刻着自己的名字。他的脚步更快了。
雾气中的一阵幽幽清香打破的里德尔的墓碑,他眼睛一亮——那不正是老赫普兹巴家的玫瑰花吗?步子不由得停下了。
路旁的玫瑰花在雾气中开的正旺,一丛丛,一簇簇,展露着娇艳的身姿。里德尔轻挪过去,身后的脚步声仍然跟着他。
赫普兹巴家门紧闭,门上的玫瑰花环却是新鲜的,是大早上刚刚编织成的。里德尔抬起手叩了叩门环,里面传来小精灵郝奇的声音。“是我,来拜访赫普兹巴女士的。”里德尔说着不住地朝着身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