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着我笑,然后用手指了指右边,“那个人就在那边。”
“妈妈!”我失声大叫起来,完全不顾屋子里还有麻瓜。“妈妈!”我把手伸向那些影子,它们一晃就消失了,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
妈妈,她不见了,她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汤姆!——我痛苦地回到这个现实世界。突然,我感到一种羞耻,脸上热辣辣的——汤姆,你怎么这么怯懦,被一点痛苦的回忆就压垮了吗?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该有东西挡住你前进的脚步。“挡我者死!”我低声说。
我顺着妈妈的幽灵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似乎透着灯光。我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那里,漂亮的橡木门虚掩着,门上镶着狮首铜把手。顺着门缝朝里望,房间里灯火通明,金碧辉煌:水晶大吊灯从天花板上挂下来,灯盏皆做成百合花的形状。厅堂正中摆着一张梨木长桌,三个人围桌而坐,左手边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头发差不多全白了;右手边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可仍然看得出他年轻时的俊美。而且他的脸——和我一模一样,他就是我父亲:汤姆.里德尔,那个给我取了和他一样名字的人。
我推开门,里面的三个人全都吃了一惊。
“你是谁?出去!——出去!——”老里德尔站起来,摇摇晃晃,桌子上面的酒瓶酒杯叮当直响。他和莫芬一样,是个可耻的醉鬼。
“你就是里德尔,汤姆.里德尔?”
他一下子愣住了,靠近我仔细打量,眼睛眯缝起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就是我,来向你讨债的人——不记得了吗,汤姆.里德尔?”
他一惊,往后直退两步,眼睛瞪大,鼻孔微张,快速地喘息。“难道你是……那个妖妇的……”
“我是被你抛弃的女巫师的儿子,今天是你还清欠我们母子的债的时刻!”
“哈!小子!不知道是谁要还债呢?当年那个贱人不知用什么妖法迷惑了我,让我和我的家族蒙羞,让我失去了一切。我现在这样都是被她害的!没有妻子,没有儿子……我的家族在我手中败落……”里德尔显得特别激动,“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呢?她怎么没来?”
“她去世很久了……”我说。
“是吗?那真是非常好……”里德尔咬牙切齿地说。
我觉得怒火快要烧出我的胸膛了。“——里德尔,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希望你能去陪她,她一个人走路真的是太孤单了。”我举起魔杖,对准他,这个给了我不幸的男人。
“是谁死还不一定呢!”里德尔迅速跑向墙角,那里挂着一支双管猎枪。
“四分五裂!”我的咒语突然击出,把猎枪炸了个稀巴烂。里德尔不得不抱着头挡住飞溅的碎屑。
“你……你……”里德尔年迈的父母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的手抓向我,“来人……来人……”他们便抓边喊。
“阿瓦达索命!”我的这个咒语横扫出去,击中了老夫妻俩个,他们倒在地上不动了,死了。
“爸爸,妈妈!”里德尔号叫着,扑向他父母的尸体,“你这妖孽!你应该下地狱!”他的眼中流露出的全都是凡人的恐惧和怯懦。
我慢慢靠近他,“现在是你了,我的父亲——那个让我在孤儿院饱受欺凌,却让自己在家坐享其成的男人——”我的魔杖指向他,“——再见!我的父亲……”代表死亡的绿光从天而降,照亮了整座房子,也惊动了附近树林中的飞鸟。一阵扑拉拉的声音驰过,随后一切又归于寂静,死亡一般的寂静。
我父亲死了,是我杀了他,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快乐?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大吊灯里那些灯盏全都熄灭了,整个房间变得阴冷潮湿。我抬起魔杖,把三具尸体从地面上拖到椅子上,让他们仰面躺在上面。修好被我打碎的猎枪,让所有的东西还原。然后,走出房间,掩好门。
我安原路折回,那些女佣还在睡觉。径直绕开她们,出了里德尔府,回到冈特家族的小木屋,伊安正在屋子里等我。
“他死了?”伊安冷冷地问我。
“是的,还有里德尔家族。”我蹲下来,把手按在躺在地面上的莫芬的头上,“魂魄归位。”一些蓝色闪光的东西像粉末一样渗入他的额头。
“把这个戒指戴上,那是我承认佩弗利尔的信物。”伊安交给我那枚从莫芬手指上掳下来的金戒指,上面镶嵌着一块刻有“X”如尼字母的黑宝石,从远处看就像一道裂纹。
“安,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死我父亲?他不该死吗?”从刚才起我一直对这件事很迷惑,差点和伊安发生争吵。
“你觉得有必要做这件事吗?”伊安温和地说。
“是的……”我嘴上答应,可心里却觉得有一片暗影飞过,刚才的黑暗似乎追上我了。
“既然你认为必要,那我无话可说。况且人已经死了,这件事回头来问又有什么意思……”伊安没再说什么,跨出门外。
深夜的风让周围的一切都披上一层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