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游后的两个星期,孤儿院里的一切都遭透了。各种各样的传染病先先后后地涉足这里,先是肺炎,后是猩红热,其间水痘又陆陆续续地光顾这里。一共有十一个孤儿玻豪了,包括住在汤姆隔壁的艾琳娜.摩根——唯一和汤姆关系还算可以的一个孤儿——以前汤姆受欺负的时候,艾琳娜经常站出来为他说话。
艾琳娜是孤儿院里最年长的孩子之一,还有两个月就满18岁了,到时她就可以去孤儿院介绍的几个工厂去工作,过上独立的生活,可谁料到,她竟染上了肺病。很快,她就要去另一个世界了。
艾琳娜病了汤姆非常伤心,以前还没看过他为那个人这么伤心过呢。汤姆来求我,求我救救艾琳娜。我让爱斯塔去看看艾琳娜的病,回来告诉我。
七月十五日的中午,汤姆跌跌撞撞地回来。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坏。刚进门,他就冲到我的怀里,轻声地说:“姐姐……艾琳娜要死了……”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说,“别难过,人都是要死的。对于某些人来说,死亡才是他们寻找的最后的幸福。”我说的很慢,声音很轻。
“不!”他一把推开我,“对于你们这些永生的群族来说,死亡自然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我们……”他的情绪很激动,双手不住地颤抖。
“汤姆!听我说,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和痛苦比起来,死亡又算得了什么呢?对于我们、对于你们都是一样的。也许,死亡对于艾琳娜来说才是最终的归宿——放下一切的归宿,真正属于她的幸福。”
“不!我们已经很不幸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死亡会更加经常地光顾我们!先是凯茜、本尼、亨利,然后又是萝莉,安东尼,接着又是梅伊、温妮、艾米利、汤姆……”最后一个名字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不太情愿说出和自己同名的人,“现在又是艾琳娜。”他低下了头,泪水慢慢从他的眼中滑落。
“为什么在一切抛弃我们之后,我们……我们……这世上还有公平吗?这世上没有公平!”他的声音突然变高了,非常吓人。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看看那些富人家的贵公子、娇小姐,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受更多的白眼——就像前天,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姐叫我什么?那种不知道劳动叫什么的垃圾叫我小要饭的#糊竟敢诬蔑我!……”
“汤姆,别激动!这种事我已经司空见惯,况且我认为,这世上的公平不在别人那儿,而在你的眼中。你的公平为什么要别人来定义。”我稍稍提高了声调,“自己去定义公平,岂不更好!”
他双眼紧盯着我,咬紧嘴唇。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不说话了,集中精神看看外面是什么人。
“是爱斯塔。”我放松了下来,冲着他笑了笑,“看看爱斯塔今天为我们到来了什么消息。”
“进来!”我隔着空气一抬手,门自动打开,爱斯塔走进屋来。
“伊安公主,依你的意思我去看过艾琳娜了……”她的声音压的很低,没有再往下说,我知道不妙。
“怎么了?”我从床上站起来,“有什么不对吗?”
她再次没有回答我,但她的眼神告诉我这件事绝对不那么简单。
“对我说吧。”我用意念与她交流,我知道她不回答我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愿再汤姆面前提起这件事——汤姆的脾气是很烈的,他要是知道会出事。
“我去查过了,包括艾琳娜的病——艾琳娜病的很蹊跷,似乎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而且她最沉重的病情并不是肺炎,而是中毒——这个孤儿院里肯定有什么鬼。以前据说也有孩子神秘的死去,他们都是突然染上的肺炎,又突然死去……”她同样用意念与我交流。
“明白了,”我说,“你再去打听吧,务必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在此之前不要让汤姆知道。”
“是!”她向我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临出门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艾琳娜要转到圣巴巴拉慈善医院去了,去见见她吧!汤姆#糊很想见你。”
伦敦的街道十分拥挤,灰蒙蒙的雾气似乎终年都散不开,到处都是一片死寂和萧瑟。现在是经济大萧条时期,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了整个麻瓜世界,人们及及自危,随处都可看见为了生活而绝望的人,垃圾和杂物堆的到处都是。
圣巴巴拉慈善医院在伦敦的北区,城市的另一端,我和汤姆必须穿过大半个城市才能到那。
十点多钟,圣巴巴拉慈善医院那破旧的铁门出现在街道的拐角处。这一带都是贫民区,无家可归的巷猫像那些穷困潦倒的人一样在四处游荡。
圣巴巴拉慈善医院是由一所旧厂房改造的,从外面看显得凄凉而荒芜。已经掉下一半的门牌被风吹得“啪啪”直响,时不时一阵狂风夹着一些杂物从半空中飞过去。
我没有隐身,跟着汤姆走进医院。医院里很安静,大厅里没有一个病人——只有一个短头发的女人坐在候诊台的后面打盹儿。
我走上前去,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