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孤欲在大赦天下之前,立斩乱臣稔怀于庭,上祭先君幼女之灵,下平国中祸乱之源。”
“吾王英明。”群臣皆附和道。
正嫣满意地轻颔首,与伊尧默然对视一眼,伊尧便会意地举步出列,朝着御华殿侍示意,从天牢传唤稔怀。
殿侍领命而出,伊尧收回目光之时,不经意间瞥见列中司徒征除的额上竟挂了三两颗豆大的汗珠。伊尧心中微疑,不解地瞅着司徒征除,迟迟不肯移过目光去,直到正嫣不解地唤了声:“国师?”
伊尧这才转回身朝着正嫣匆匆一礼,才举步回列。双手却在转身间飞快地掐算起来,乾移,坤倒,艮离,大凶之兆。阴振而阳衰,祸从地来。骤然间,突觉一股阴冷之气透着背脊而来。伊尧猛然回首,赫然惊见司徒征除的背后一团阴黑之气迅速地缩回触角。
“孽障!”伊尧啐出一口,右手抬手便劈出一记光刀,直削向司徒征除。国之知世突然打出一个护身咒,摒避掉了伊尧的光刀,一边正声道:“御华殿内,没有国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异法!国师莫非不知这条国戒?”
伊尧道:“岂有不知?只是这殿上有鬼魅作祟!”说罢,他伸手直指司徒征除。
司徒征除的神色凛然一变,强声道:“大皇圣殿,岂会有鬼魅侵入?国师此话,未免太匪夷所思了罢。”
伊尧冷笑起来:“那就等着看我如何让它无所遁形!”说罢,宽大的袖袍一挥,便旋转着飞射出一面巴掌大的暗黑色古镜,款式甚是简陋,只在周边零落地刻镂着些青花。“通天鉴!”司徒征除失声高呼,下意识地便欲往殿外跑去。本欲出手制止的国之知世见此情形,也愕然了。当下在殿前伫足,凝目望着飞旋着的古镜熠熠地开始散发出耀眼欲盲的光辉,一缕黑气被抽丝般地从司徒征除的背心抽离了出来。
隐约间,传来一阵悲悲切切的女孩哭声。暗处,有一个细嫩的声音颤抖着叫唤了起来,“母后,母后。”
正嫣听出来这正是千琪的声音,清隽的脸庞顿时褪尽鲜灵,惨淡若纸。“千琪――”她干涩的嘴唇骤然间开始不停地轻颤。
“是千琪公主!”国之知世惊异地高呼一声,右手捏咒,准备施阴徊术将千琪公主的亡灵显现出来。不料伊尧抢先一步,又是一记破空而出,正中那缕黑烟,猛听得“嘶”的一声如火遇水般的轻响,那缕烟气骤然四处涣散。
一座御华神殿,登时镇静下来。百官纷纷不安地互相对望。
“伊尧,你!”国之知世厉声喝道。
伊尧欠身正声道:“荒野妖魅,惑乱朝堂,立斩不论#壕徒暗携妖孽上殿,恐怕也难辞其疚!”
国之知世冷声道:“妖魅?若非果是千琪公主的亡灵,以圣殿之灵力,寻常鬼魅如何进得?!伊尧,你存心斩杀千琪公主归灵,究竟是何用心?!”
伊尧漠然道:“圣殿之上,岂由鬼魅放肆?”
“伊尧!”国之知世盛怒,这时正值殿侍押了稔怀进殿。经月的牢狱之灾,已经磨得稔怀一脸的枯稿之色。他昏黄的眼神中一片淡漠,似乎所有的精神已经被抽空殆尽。在殿侍的推攮中,他木然地踏进殿门。但就在前足落地的那一瞬间,猛地全身一个机伶,背脊陡然一直,面露惊惧之色。突然间,“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御华神殿片刻的安宁。
看着身材魁伟的稔怀瞬间干瘦下来,显现一片枯槁之色,伊尧的脸色骤然而变。右手凝气,又是一记劈而出的光刀。这回却被早有提防的国之知世用防御咒打掉,冷眸凝视伊尧道:“千琪公主冒着毁灭之难显现神殿,必有难言之冤,国师何必赶尽杀绝?”
伊尧冷声道:“如何能让妖邪不净之躯,沾染御华殿的圣洁?”
“伊尧!”幽幽中,有人恨声大骂,却是一个尖利无比的女子声音。
“千琪――”正嫣缓缓地从皇座上立起身来,喃喃如呓语般不住地念道,“千琪,是你回来了么?千琪,母后对不起你,千琪――”
伊尧见正嫣骤惊之下乱了心智,当下用定心咒唤了一声,“王!”
正嫣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登时惊醒了过来,怔怔地凝望着殿下森然而立的稔怀。“母后。”从那枯槁的身体里颤出了千琪羸弱的声音,仿佛时刻地沉浸在无尽的恐惧之中。“母后,伊尧见死不救,看着我被破狼星吞噬,孤魂上不了天,下不了地,在徘徊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要灰飞烟灭了。”
“母后要为千琪报仇,母后为千琪报仇!”千琪的声音到了后来,只木然地重复了最后一句话,只是声音渐凄厉,声声交织在众人的头顶,如金钟罩顶般,直有些透不过气来。稔怀的身体也随之剧烈地颤抖起来,双腿一屈,便欲伏倒在地。“稔大人!”司徒征除急忙赶将过去,扶起稔怀,在他背心奋击一掌,将救生咒逼入体内。
国之知世紧盯着伊尧,冷声道:“伊尧,你只为杀破狼星立功,而不顾千琪公主死活,你如何对得起王,对得起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