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许愿树下,种下千种因果。
不论流言,只要今生与你相遇。
然而,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在是我。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失去。
[赤-;邂逅]
蓝非第一次见到泰衡的那一年,八岁。
那个孱弱的少年无力地伏在窗台上,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入耳纠心的咳嗽咳得全身虚软。
女官小心翼翼地捧过来的汤药,被他粗暴地挥落在地。破碎开去的瓷片,飞溅起来的汤汁,蓝非抓着母亲的衣角躲在一边偷偷地看。然后被母亲从身后拉了出来,轻轻地推到那少年跟前。“泰衡哥哥嫌药苦,不想吃药,非非唱歌给泰衡哥哥听。”
然后,在女官们的一致鼓励下,蓝非唱起了最爱的歌谣,载歌载舞。
泰衡歪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看着。
[橙-;初衷]
每次见到泰衡,他总是病着。看人时的目光总是冷冷的,仿佛在他的眼中,任何人都面目可憎。
蓝非一直都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爱带她去见这位表哥,去面对他的冷颜冷语。
蓝非十一岁那年。母亲塞给她一道从平安符,叫她去送给泰衡,并再三叮嘱,一定要说是她担心他的病情,特意去广和寺求来的。
但是,当蓝非将平安符交给泰衡,还没将母亲教她的那番话说出来,平安符便被泰衡“嘶嘶”几下扯成了碎片,当着蓝非的脸重重地甩了过来。一双冷冽的眼眸恨恨地直盯着她,厉声骂道:“你想当太子妃?少做梦了!我告诉你们,这世上,谁也别想当这太子妃!”
蓝非委屈地大哭。“不是的。母亲说,是担心泰衡哥哥的病情才去广仁寺求来的。”
泰衡嘲讽地冷笑:“不是你专门去求来的吗?皇姑母没有教你吗?”
蓝非哭喊道:“我才不去求呢!泰衡哥哥好凶,对非非一点都不好,非非最讨厌泰衡哥哥了!”
“讨厌?”泰衡哼了一声,冷笑道:“终于肯说实话了!我早就知道你们一个个的心里,都巴不得我早些死掉!”
“才没有呢!”蓝非不假思索地大声辩解。“泰衡哥哥虽然很讨厌,但是非非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泰衡哥哥死掉。泰衡哥哥总是生病,非非知道泰衡哥哥是因为身体难受,所以才总是心情不好,总是发脾气的。所以,等泰衡哥哥病好了,不发脾气了,非非就会喜欢泰衡哥哥了,会经常来找泰衡哥哥玩的。”
泰衡淡淡道:“还来干什么——那个时候,我早就死了——”
“泰衡哥哥不会死的!以后每次出门的时候,非非都会去广仁寺去帮泰衡哥哥求平安符!泰衡哥哥知道吗,广仁寺里有一棵许愿树。如果在求来的签符上写上心愿,然后埋到树下,那个愿望就会实现了。非非会在求来的签符上写上泰衡哥哥早日康复的祝语,埋到树下,这样,泰衡哥哥的病,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泰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往椅背上倒去,晦黯的双眸缓缓闭起。“随便你。”
[黄-;惊心]
蓝非十五岁。
从广仁寺求来的平安符已经串成串,挂满了泰衡起居室的窗棂,如风铃一般,在微风过处细细碎碎地摇摆。泰衡的病却一直都不见好转,但发脾气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蓝非拎着亲手制作的小点心,一蹦一跳地往东宫跑的次数也多了。在太阳普照的日子里,泰衡也会在蓝非的再三请求下,来到花园的赏心亭中,听蓝非弹弹琴,唱唱歌。
偶尔侍女奉上宫里赏赐下来的香茗,泰衡总是独自默默地喝,而从不让蓝非沾上一滴。
这一日,趁着司空夫人带着女儿前来探病,泰衡分心说话时。
蓝非偷偷问随侍的侍女。“这是什么茶?”
“回郡主,是南圉进贡的龙须香茶。据说取自南圉部洲的龙涎泉,非是俗世之品。”
蓝非悄悄示意侍女给她倒上一杯。正当她窃喜终于可以尝到泰衡一直吝啬得不肯让他人分享的贡茶时。泰衡忽地回转身来,蓦地挥手将蓝非已然递至唇边的香茗一把挥落在地上。青瓷的茶杯破碎在脚边,泼洒出来的浅褐色的茶水,顿时“嘶”的一声浮起了雪白的泡沫。
司空夫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颤声道:“毒,有毒!太子,有人要谋害太子殿下!”
奉茶侍女更是骇得双腿一软,“咚”地一声跪倒在地。“这,这茶是,是从皇后娘娘的正衡宫里送过来的,奴婢实在不知,不知茶,茶里——”
司空夫人厉声尖叫:“皇后娘娘乃是太子殿下的生身之母,难道还会毒害殿下不成?!分别是你这丫头心存不良!”上前将侍女一把从地上拖拽起来,推到亭中的石栏上,便是“啪啪”两记清脆的巴掌,侍女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浮起十道血红的指印。“说!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快说,到底是谁——”
“够了!”泰衡猛地长身而起,抓起置于桌上的水果盘,狠狠地将它摔碎在石阶下。司空夫人惊得怔了怔。
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