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朱丹臣:“莫慌,是我二哥。”那人影转眼已上到崖上,身法有如灵鹫飞翔,正是虚竹。虚竹上得崖来,见是段誉,颇为惊喜:“三弟?你也来了?”段誉眼见虚竹自崖下而上,已知二哥和自己心意一样,心中也是欣喜:“二哥,你比小弟快啊,找到大哥没有?”
虚竹摇了摇头:“这绳索还不够长,崖下云气极重,也不知还有多深。”说罢因二人往不远处一树林走去,只见林中不少大树被剥了皮下来,想是虚竹用来制索了。虚竹三人走了一会,林中现出一空地,中有数人正在以树皮制索,却是梅剑、兰剑、菊剑、竹剑四姊妹。
四人见虚竹带同段誉回来,十分惊喜,当下众人信心倍增,又合力同制了二百余丈的树皮索,连同本来已做好的百余丈树皮索,已达三百余丈,料想总也该够用了。
虚竹与段誉俱是一般的心思,绳索刚做好,就要同下谷中去寻萧峰尸首。朱丹臣和四姊妹自然劝不过,只得在崖上看顾,约定若有发现,既用绳索绑好,再拉绳三下为号,若无事,也需隔一阵拉一下索报平安。
以虚竹和段誉现时武功,顺索而下,不过两刻,即已到达崖下。且绳索尚有十余丈可用,两人也大感轻松。然一想到有可能见到大哥尸身不全,两人心下也觉惴惴。
大概是因为谷中云雾甚重,四周树木皆不怎么高大。然二人颇费周感奇怪者,是谷中隐透一股异乎寻常的寒气,以二人功力,自然不怕,但其时尚是夏令时节,谷中虽深,也不应有此等森寒之理。莫非谷中有什异物?
两人遂朔寒气缘头而行,竟见有不少野兔野鼠倒毙地上,间有一两只野狼,也是一般死状。寒气越来越重,地上忽然现有人的骸骨,段誉一见,立时便要哭将出来:“大哥!!!”
却被虚竹一把拉住,段誉惊觉二哥手劲异常,转头望去,只见虚竹目瞪前方,显得极是激动。段誉怕是有更惨之状,一时之间竟转不过头去。之见虚竹另一支手举起,指向前方,口中断断续续吐言:“三、三弟,你看,那、那是不是大哥?”语气中竟是带有一股惊喜。
段誉慢慢转过头顺虚竹所指望去,见不远处有一块丈余长厚的冰块,内里有两个身影,一个颇为娇小,令一个却是十分高大,依稀便是萧峰!
二人心头剧震,立即冲到冰块旁边,把冰上的落叶等物,抹净冰面,里面的人立时清晰无比,正是萧峰和阿紫!
两人一见大哥并无受损,高兴得拥在一起,如孩童般蹦跳起来,口中大呼:“找到大哥啦!找到大哥啦!”
回说崖上朱丹臣与四姊妹久不见绳索拉动,正心中焦灼,忽然听见二人中气浑厚的“找到大哥啦!”传将上来,语中大喜之意也感染五人,不觉也欣喜道:“太好了!太好了!”
过得一阵,绳索猛烈抽动,五人知道虚竹和段誉狂喜之下忘了三下之号,也不为奇,立即同心合力把树皮索拉起来。一拉之下,竟觉索下重量异常,五人一时间颇为吃力。突然,一道人影飞鸟一般冲将上来,众人认得乃是虚竹,只见虚竹一上崖顶,立即加入拉索。索下少了一人,又兼虚竹功力深厚,不一刻时,已见到段誉身影穿云而上了。
藏有萧峰和阿紫的冰块,在崖顶上被斜阳映照,更显神奇。众人也深深叹服,只虚竹在旁沉吟。冰块巨大奇特,若现于人前则太过骇人听闻,所以虚竹和段誉合计下,决定运回灵鹫宫,待化开后再好好安葬大哥。段誉令朱丹臣先回大理,朱丹臣好生为难:“圣上,臣下岂能离开陛下?”在他心中,自然是以段誉安全为先。
段誉知其心意,笑道:“有我二哥陪同,想来世上尚无可伤我二人之人。”朱丹臣一想,却也无可辩驳,只得领命。段誉又说道:“一个月后,你再去灵鹫宫接我可也。”当下和虚竹把与灵鹫宫联络的方法教与朱丹臣,朱丹臣遂回大理回报去了。
一路之上,冰块丝毫不见融化之象,且寒气重的异乎寻常,四姊妹难以抵挡,只得另乘一辆马车。而虚竹和段誉功力深厚,也不想离开大哥太久,所以亲自看守住运冰块的马车。
且说一路平安,离灵鹫宫只余半日路程。虚竹突然和段誉说道:“三弟,你说这冰块可有怪异?”段誉这几天来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现在听二哥如此问,情知必有所指,遂说道:“二哥,这冰块久不见融,且寒气有种熟悉的感觉,就象是那个游君在身旁似的。”
虚竹两手一拍:“正是,我这几日来回想谷中情形,那地上骸骨该就是那个游君的,这冰块,十之八九就是他的所为。”段誉毕竟聪明,立时想通,说到:“会不会是他想救阿紫妹子,所以全力施为,却始终失败了,只保得大哥和阿紫妹子不致粉身碎骨,而自己却不可避免?”
虚竹沉吟道:“有此可能,此君身怀冰蚕奇毒,想来谷中野兽必是因吞食了他的血肉而死的。”段誉叹息倒:“倒是此君的一件大功德,我两兄弟安葬了他,倒是做对了。阿弥陀佛。”
不想虚竹虽已娶得爱妻,但说起佛法来还是老样子,段誉也是一样,两人不觉又东一段西一段地谈论起佛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