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扶推镜框,出语有些结巴。
民工们热情的握祝蝴的双手,上下摇晃着,似乎这还不足以表达他们的热情,一个小伙子看来沾染了不少“时尚”习气,对着宋成大张双臂,宋成大惊,但未来得及逃遁,已结结实实被对方抱入怀里,弄得他哭笑不得。王倢躲在人群中,看着宋成狼狈的样子,调皮的乐出了声,一个眼风远远顠了过来,很淡很冷,王倢感受到它的盯视,看清它的主人后,再也笑不出来了。
谢成明躲在人群里,搜寻着他要找的人。那清脆的笑声飘过耳畔,轻轻的笑声,在他听来是那样的刺耳。谢成明一语不发的看着王倢,眼中满满的溢出怨毒。到手的十万块呵,就这样打了“水飘”!拿到钱的民工们马上回老家了,谢成明将怨恨迁移到王倢与赵飞祥身上,在他认为,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瞎搅和,整天拿着摄像机,各个职能部门跑,询问进程,怎么会有这个结果出现!
感受到谢成明的敌意,王倢站得直直的。这种情况她见得多了,说不在意那是假的,但还谈不上一个“怕”字。
残阳如霞,火烧云成团成絮,远远的天边火烧云成片与山脊相连,似乎正向山头倒出火来。王倢仰头看着,沉浸在暇想之中。她记得高考前紧张时段,有一天傍晚也是这样的夕阳映照得教室满堂暖意,让她心里痒痒的,忍了一会,终跑出门去,嘴里情不自禁念叨着:“夕阳无限好,”“一只兔子往外跑!”潭东顺嘴接到,合辙压韵,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
“想什么呢?” 王倢的胳膊被人轻碰了下,她扭头看着来接她下班的潭东,反诘:“你说呢?”“呵呵,过去是‘一只兔子往外跑’,现在兔小姐有兔公子陪着了,变化蛮大的!”潭东煞有介意的摇头晃脑。“原来他也记得。”潭东的心细如发感动了王倢,她伸手挽过潭东右臂,依赖的靠在上面。
“敢不敢跟我回家吃饭?”走着走着,潭东突然讲到。王倢顿了下,半晌没答声。潭东停下脚步,伸手托起王倢下腭,凝视着她。王倢心里柔柔的,一股股热浪在心间涌过。她知道,对潭东,她永远是个听话的孩子。
王倢柔顺的目光感染了潭东,他轻咳了一声,克制住吻她的愿望,毕竟在街头。他可不想演绎恩爱给别人看。“过几天我就要回工地了,我想抓紧时间把我们的事儿跟他们讲清楚。”潭东低声说道。“嗯。”王倢一句废话没有,潭东从她手心沁出的濡湿,明白她很紧张,不由伸臂将她搂入怀里。两人在街头相拥伫立,谁也没再出声,他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无论家人以何种面目对待他们,他二人都会携手共同应对。
事隔六年,王倢的脚再次踏上潭东家的地板。她有些眩晕,恍若再世做人。潭东母亲出乎意料的热情,坐在王倢身边,拉着她的手,不住的问长问短。潭东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父亲是Y城设计院一名高级工程师,母亲中学教师。望着这位自己已长达六年在窗外关心景仰的长辈,王倢的亲切感来得由衷自然。潭东父亲亲自下厨招待王倢,见两位老人如此热情,潭东与王倢交换个眼神,心头热辣辣的险些掉下泪来。
“小倢,你在哪工作呀?”四人围桌坐定,推杯换盏闲叙家常时,潭父忽出言问道。“就在咱市里电视台。” 王倢咽掉嘴里的青菜,笑呵呵答道。她的碗里小碟里满满的全是潭东父母夹给她的菜,害得她不停的吃,生怕吃不完,给老人落个浪费粮食的印象。“哦,你在本市呀?”潭父明显惊讶:“那你和潭东是怎么认识的?” 王倢脸红了,低头扒拉饭,半天说不出话来,毕竟“早恋”是长辈们不赞同的事儿。
见王倢作难得满脸通红,潭东解围道:“爸妈,王倢跟我是高中同学。”
潭东的父母慢慢放下碗筷,王倢低着头也感觉到餐桌气氛明显变化,才刚阳春三月,突地进入严冬腊月。她轻轻放下筷子,抬起头,正视潭东妈妈审视的双眼,重申道:“阿姨,我们是高中同班同学。”“是你么?”潭东母亲脸冷若冰霜。话问得没头没尾,但王倢怎会不清楚它的内涵与敌意,如果不是因着这份顾虑,她与潭东何必忍受经年相思之苦。“是的。”王倢低低但清晰回答。潭父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满脸的不能置信,若不是有较深涵养,也许他会愤怒到当场揭翻饭桌。俄尔,潭父转向潭东:“给我们一个解释,我认为,你们早该成为过去式了,如果你还有一点脑子的话!”
潭东脸色苍白,父母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可当真面对面看到老人如此伤心,潭东的心还是揉搓得疼痛难忍。他是家中独子,从小父母对他要求严格,如今他长大成人,却未能按父母意愿成长为理智能男子汉,潭东不能直视父亲失望的眼神,它像刀子样剜割着他的心。
“我爱着她。”潭东沉默半天,吐出四个字。再不言语。王倢心颤抖了,这是潭东第一次对她言爱,在这种情境。
“哈!爱?你懂什么是爱,是肉欲?是向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选择她,对你们俩人都是终生的灾难!” 潭父突遭打击,出言尖酸刻薄。王倢一阵头晕,险些站立不住。进门前,她千叮咛万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