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的王倢,她哭得像刚找着家的孩子。
此刻,他再也不跟自己较劲,什么道义遣责,通通见鬼去!眼下,他的眼里心里乃至灵魂满满的只有一个生命,那就是王倢。潭东紧紧搂着王倢,在她耳边滑过一声长叹:“倢儿,我的倢儿呵,六年了,我想你想疯了!”
王倢震惊的看着他,潭东眼中的痛楚是那样真实深切,她被彻底征服。想到过往,想到潭东的心结,不由忑忐:“也许他真会从此接受我的?也许在爱的努力下,我们可以幸运的?”王倢抬眸向天,那刻她的柔软她的恳切山水亦为其动容。
“毕业后,你上哪去了。” 王倢娇声询问,在潭东怀里,她整个换了一个人儿,不仅柔弱,竟还“精”于撒娇,潭东笑纳着她的点点变化,回答道:“知道三峡工程吧,我是那里的一名水利工程师。”水利是潭东所学专业,王倢毫不掩饰崇拜:“呀,这么威风哪!”得到心上人的认可,潭东难掩得意,嘴里言不由衷的说道:“这有什么呀。”
王倢笑望着他,眼里满是疼爱,这时候她才知道,对爱着的人儿,宠他哄他,是幸福是享受。她满足得把脑袋在潭东怀里噌了又噌,现在所有挫折损失对她来讲,全部小菜一碟,轻飘不值分文,有了潭东,她的世界就丰富到拥有了一切。
王倢的平静满足阻挡不了一些不尽人意事物的侵近,它们纷至沓来,其势汹汹,令她“恍置万面鼓声中”。“你去哪里了?” 王倢刚回到办公室,见李爱林端坐于她的座位,劈面就问。王倢讨厌他专横的语气,她一脸平淡的回答:“主任让我出去找找选题。”“找什么选题,告诉你,‘社会聚焦’从今天起暂停播出。”近期屡屡被市领导耳提面命的李爱林不胜其烦,见事主王倢反逍遥自在,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想哪说哪。“停办?”
王倢愣了,抬头望向李爱林,沉声问道:“是台里的决定么?”李爱林闻言大怒,他认为王倢平素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台里除了她,谁敢跟他叫板?前两天,宋成仅因没等他说完话早放会电话,就已在全台会上作自我批评。现在王倢居然敢在大家面前,公然质疑他的权威,李爱林一股恶气直涌胸膉,“士可忍,孰不可忍”,一不做二不休,李爱林冷声答道:“这事我说了算,怎么,你有意见么?”
见李爱林一副斗鸡模样,王倢心里很是不屑,她沉默了一会,忽然暗笑:这种争议有价值么,她做事讲求一个“需要”,可现在明显从市里到台里没人对她的节目有“需要”,相反正呈深恶痛绝之势,她剃头挑子一头热张狂个什么劲儿!王倢不再出声,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张报纸看了起来。李爱林火了,妮子是同领导讲话的态度么?“你,现在马上把上次采访交警大队的素材给我看看!”李爱林决心杀王倢个措手不及。王倢从报纸中抬起头,心中的冷意一点点扩大,几乎吞没她的耐性,她差点因此发作起来。宋成面迎她背对李爱林直向她挤眼,王倢没办法,只好说:“事隔这么久,磁带不够周转使用,早抹了。”
言罢暗服王明恒有先见之明,如果磁带让李爱林看到,一切不打自招。市政府肯定会于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那么对她的“处置”也就指日可待。王倢默不出声看着李爱林,她想,翟玉林再阴再坏,可当集体利益受损时,他尚能懂得保护台里职工利益,李爱林如今是哪副嘴脸,上演得是什么“出”呢,事临头,他只想如何自保,甚至不惜出卖同事。王倢这会实在不想再看李爱林咄咄逼人的样子,她站起身:“台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到编辑室整整素材。”
李爱林对她的“请求”张口结舌足有五秒,也没想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她继续在办公室“受训”,只好挥挥手。
王倢进编辑室后,轻舒口气,暗笑自己“修行”不够,才刚要是忍不住与李爱林相对光火,那真是丢脸之至。门一关,外面的世界暂隔,潭东的音容笑貌直逼眼前,满心满眼的喜悦呵,王倢闭上眼,沉浸在幸福的遐想当中。
“我告诉你呵,王倢—,哦,对不起!你看这—”李爱林愣头愣脑推开房门,将伫在门后的王倢险些推倒,李爱林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会他没功夫顾忌这个,他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完成市领导的嘱托,才刚与王倢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的,气愕中他忘了提起这茬,王倢转身走后,恢复理性的他暗骂自己一句,重要事一句没谈,再有停播栏目,他个人还真没这个权利,怎么善后还是个难题。
王倢盯着李爱林,看来她是别想清静了,积累的不快慢慢汇集,她感觉忍真是件辛苦事儿,但不忍更是件“愚事”。“有事么?” 王倢的声微有些抖,李爱林以为自己时才将她撞疼了,道声对不起后言道:“我想了想,不管省台播片与你有没有关系,你都得去找一下刘野原,想尽办法让他不要播!”“这是台里的决定么?”李爱林三番五次,穷追不舍,王倢无法再保持一贯的客气,李爱林一愕:“怎么,我这个副台长指挥不动你么?”见王倢不语,兀自去弄磁带,一口恶气没咽住:“你个丫头有什么可牛气的,不就是认识几位省台朋友么?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