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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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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个中国情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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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忘了吧?我俩把鲜红的手巾围在脖子上,一块去那小巷里的澡堂。

    说好一起出来的,可总是我在外边等待。

    湿漉漉的头发冰凉冰凉,一小块肥皂和我一起打着寒战,你抱着我,说了句:“真凉呀。”

    ……

    这首在日本被无数人唱了又唱的怀旧的《神田川》,当然还有那一首同样不被人忘怀的忧伤的《苏州夜曲》,是可忆母女的生与死之歌,也是天堂里的圣歌。

    当可忆被人从神田川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人们从被打捞上来的遗体的衣袋里翻出两张纸,其中一张是从报纸上撕下的一篇报道,被晾干后依然可以清晰地见到上面的文字。标题是——《心理学家千野君进了疯人院》,那篇报道上写着:“……这位在网上拯救了许多有心理障碍和情感困惑者的情感心理学家,自己却被情绪所困,这段时间来,家人发现他行为怪异,整夜无法入眠,终于导致精神错乱,目前已被送进疯人院治疗……”

    另一张是女孩亲笔写在白纸上的留言,用中文和英语写的,唯独没有用日语。

    上面写着泰戈尔的诗:当我死时,世界呀,请在你的沉默中,替我留着“我已经爱过了”这句话吧。

    两星期后,那位被可忆称为“东北大叔”的藤井老师将可忆的骨灰盒带到了中国,在苏州凤凰山的墓地将这位小女孩安葬在她母亲的身边。

    墓碑上的碑文分别是:叶小宁之墓(1952年9月8日-1991年9月6日) 方可忆之墓(1978年3月1日-2003年4月5日)

    他跪下,颤抖的手掏出了衣袋里的那封DNA的鉴定书——那天可忆因没吃晚饭,血糖一低,就在课堂上晕倒了,他陪可忆去医院时得到了她的血液报告。

    他的泪落在了纸上,嘴唇哆嗦着,他仰望苍穹,仿佛在请求上帝的饶恕:原来可忆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忆,你是我的女儿啊,可忆!如果你不相信,请听我说吧……”滕井埋下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那是一个东京初秋的雨夜,算来都已经26年了。

    可忆的母亲小宁在离别日本前夜,他们好几位中日同窗在一家名为“庄屋”的居酒屋里为她送别。

    小宁那天显得郁郁寡欢,也没多说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她的心情,她刻骨铭心爱着的那位大才子日本男友,与她分手了。

    有传言说对方也确实是陷得很深的,但对方妻子死活不肯离婚,所以,两人只好劳燕分飞。

    “小宁,你不用太认真了。你这么年轻漂亮,什么人不能找?说不定你回去后,还能嫁上高干子弟呢!”一位中国女孩劝小宁说。

    “还嫁什么人啊?我不想结婚了,一生就陪伴我的母亲过吧。”小宁淡淡地说。

    听到小宁的这席话,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楚,默默地说:小宁,如果你愿意嫁给我的话,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对这位学妹,我从最初见到她的那一刻,就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有时在校园里远远地看见她挽着她男友的手臂在夕阳下行走的时候,我的目光会那么情深深地远望着、追随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小宁,我们去唱歌怎么样?”吃完饭,有人提议道。

    “好啊!”大家都应和着。

    但小宁没有言语,神情恍惚。

    我知道她的心里还在牵挂那个他,也许她指望在最后的夜晚他会回心转意,突然出现在她的家门口,祈求她从此留下成为他的妻子,而她喜极而泣,从绝望的深渊飞向幸福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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