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难道这样的答案不是针对我来的吗?我心跳得厉害,根本不再敢看藤井一眼,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怎么会是千野君,怎么面前的藤井竟然是千野君?!原来朝思暮想的爱人就是面前这位粗壮的大汉!“藤井老师,那么你本身有没有经历过网恋?”有位女生俏皮地提问。
“我……我这个年纪的人怎么可能呢!唉,我是不是也应该去体验一下网恋啊!我想请教在座的女同学们,如果你们知道对方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是不是也会与对方展开网上之恋呢?”藤井暧昧地抛出这句话。
教师里哄堂大笑。
我的脸像红苹果,我的眼睛像含羞草,我的嘴唇像蜜桃,我的心更像轰鸣的马达……
下课铃一响,我迅速地第一个溜出教室,步履很快,但刚刚走出大楼,听到刺耳的几声喇叭,我习惯地回头一看,竟然是铃木开车来接我了。心想,要是给藤井看到就糟了,此藤井非彼藤井,他竟然是千野君!我急切地钻进车里,让铃木赶快离开。
“快,快,你快往前开呀!你今天怎么会想到来接我的?”
“你没看到这雨下得有多大吗?”
我这才留意到雨水不停地击打着车窗的玻璃。
“可忆,你干什么这么急迫?神色慌慌张张的,是不是怕被你的情人看到我啊!”
妈的,这鬼子铃木,算我服你了。但我嘴上岂肯服输?
“你吃什么干醋呀,哪来什么情人,我的爱情都被你承包了下来了,不是吗?你没看到我屁股后面那些娇贵的小姐们,看到有车来的,一个个娇声嗲气地要拜托你送她们回家了不是?那样的话,我们几时才能到家啊!人家白天连夜里都上课,困死人了……”
“可忆,我只能说你聪明过人,算我服你了。”
“到底谁服谁啊?”
我毕竟心是虚的,于是靠在车座上,不再理会他,车驶过御茶水、穿越本乡三丁目,在夜的风雨中前行。我套上耳机,传来的是一首欧美歌曲,一个深沉而略带磁性的男声轻轻唱出: “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ness to its lover.It becomes small as one song,as one kiss of the eternal.”
(世界对着它的爱人/把它浩翰的面具揭下了/它变小了/小如一首歌/小如一回永恒的吻)
晚上躺在床上思潮起伏,藤井真的是我那么刻骨铭心爱恋的人儿吗?藤井老师与我想象中的千野君相差太远了,尽管我也说不清想象中的千野君具体是什么样子。但至少想象中的千野君应该是很儒雅的,带有纯正东洋传统味道的,举手投足充满物哀美学的人文情怀的,感觉很具川端康成风范的……
但是,藤井不是这样的,他真是千野君吗?难道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想象在造美吗?难道网络的虚拟被我亲自验证了吗?但是,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也没有退路了,我不是都做好就是千野君长得像巴黎圣母院里丑陋的敲钟人、我依然爱他的心理准备了吗?藤井并没有什么不好,从世俗的眼光看,他相当大男子汉气,伟岸、大气、性感、渊博、温暖、幽默,这样说来,我倒是该惊喜了……
“可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看你平时睡得像个校豪猪似的,今天怎么像猴子般坐立不安、心神不宁?”铃木边说边将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什么话也没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心慌成这样,你不要瞒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隐瞒我什么?我的眼睛很厉害,你逃不过去的。”黑暗中的铃木拧亮了床边的小灯,干脆坐了起来。
“拜托了,将灯关上,好不好,人家要睡着了。”我没好气地说。
“不,你今天一定要老实交待,到底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不可遏止地爱上了什么人,譬如你们老师什么的?”
我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有完没完?什么爱上不爱上的?这不是你操心的事,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说着,我就俯过铃木的身子将他床榻旁的小灯拧灭。
铃木顺势将我一把揽在怀里,不顾我不悦的情绪,再一次将灯打开:“可忆,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我转过头闭上眼,对他不理不睬。
“你今天非得对我说实话,我有权知道,我是保护你的人。”
“算了吧,你何必这么没风度呢?都可以当我父亲的人了,还这么小心眼的,都说日本人因为生活在一个狭长的岛国,所以人之心也狭隘,今天我总算领教了。铃木,你记住,你不要以为我是你豢养的狗,我们的精神和肉体是平等的。我们的人格更是平等的,我有自己的隐私,我绝不比你低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其实最初我答应我们在一起,并不是我真是属于那种玩世不恭的贱女人,而是因为那时我急切地需要钱给父亲治病,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啊!在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