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波走在夜色里,已近午夜了,大山町街道上只有那些小酒吧还兀自闪烁着的霓虹灯影。
“可忆,你是我认识的女人中唯一一个有气质,浑身上下都透着高雅。”
我愣了一下,发现这李波的口才还真行,有点令我刮目相看了。
“李波,我总算知道了美子为什么会被你骗得团团转。原来,你很会甜言蜜语地哄女人啊。”
“可忆,你以为我是虚伪地在恭维你吗?哈哈,你可不是我的老板,我没必要拍你马屁嘛。”
“这与虚伪、真诚无关,只是,只是你的话比较酸,好像肥皂到里每一集都有这台词。”
自从美子在结婚前告诉我她与李波之间的那一切、包括他演绎了一场自杀戏、强奸了美子……我对他就从骨子里感到反感。
李波没作声,我以为他可能生气了,我并不在乎。
走过一个拐道的树丛,夜色特别的黑,李波一下子将我紧紧地拽到了他的怀里。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裙子里。
“可忆,听美子说起你,都把我听傻了。我很想与你做一次。我们去情人旅馆,好不好?”
“不,不,放开我,放开我。”我尖叫着。
我本能地挣脱着,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的手拿掉,谁知他更加疯狂地来吻我,紧贴着我。
那一刻,我犹如一头怒火燃烧的困兽,奋力反抗着,我将他的头推开,将他的身体推开。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李波胆大无比,趁我一个不注意,整个人就抱住我的腿,下蹲着钻进了我的大喇叭裙里……
那一刻,我感到恶心极了,一脚朝他重重地踹过去,一个踉跄,他当场就倒在了地上。
“姓李的,我警告你,想吃我的豆腐吗?没门!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我立刻报警!你、你对得起美子吗?”我说急了,就套用起美子那句口头禅,然后飞快地朝着光亮处奔去……
回到家,我脱掉衣裙,将它们都扔到洗衣机里,自己则走进盥洗室,拿起冲淋的水龙头,朝全身上下冲洗。我还在生这个男人的闷气呢!什么德性啊!这么美貌的老婆给他生了儿子后又为他怀上第二胎,含辛茹苦,忠贞不渝,更连一片美好的前途也丢尽了,而他,竟然趁老婆不在之际……唉。
这天刚到学院,就听到一群女生在教室的长廊窃窃私语,我清晰地听到了其中一句话:伊藤老师去世了。
果然校报上刊登了这则新闻。
我连夜给在上海探亲的美子打电话通报了这个噩耗。
“美子,伊藤老师走了。”
电话那端没有声响,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可忆,还记得当初我结婚前曾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当一个女人在生命终结前,想起的一定是她的初夜、她的第一个男人。但是此刻我想更正——一个女人一生最难忘的不是第一个进入她身体的男人,而是第一个进入她心灵的男人。明白了吗?”
“美子,难道伊藤老师就是那位第一个进入你心灵的男人吗?”
“可忆,老妈在旁,电话里不便说这些,我们现在到MSN上去聊吧。”美子改用日语对我说。
“那好,我这就上网。”我切断了电话。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电脑显示屏上“叮咚”一声,美子的绿色信号从右下角上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我刚才喝了一小杯绍兴酒,今晚就得全吐真言了。可忆,我以前可以说把一切心里话都对你掏空了,唯独这秘密一直留在心中的一角。确实如此,我进入立教大学的第一天起就暗恋上他了,我先前对你说在邂逅李波前曾暗恋过什么高中的外语老师,那不是真的,而是我在掩饰着什么。我一生我只苦恋过这一个……”
我的眼前浮现了伊藤的身影,一个儒雅具有绅士气度的男人,连抽烟的姿势都那么有风度。
“真没想到你平时左一声咱老公右一声咱老公的,看你都爱得不行的样子了,原来心中还另有隐情啊!”我感到吃惊,这个平时大大咧咧、很喜欢对异性说“想吃我豆腐呀,没门!”这句口头禅的美子,一直以来都在情感上装疯卖傻。
“可忆,不用怀疑我对李波的感情,那确实是一种很平庸,但也很真实的归属感,一夜夫妻百日恩啊#旱真的,自从和李波好上之后,原先的暗恋情结已经不复存在了。怀上孩子之后,互相更是依赖了,有一种要爱到天荒地老的神圣使命感。后来,我得悉我当初苦恋的人其实也一直在苦恋着我时,情绪一度起伏,不过也没引起我多少心中的波澜,毕竟已是过去式了。但是,当我得知他患了不治之症并前去探望之后,我就不能平静了,我感慨生之涯、死之旅的悲剧人生,所以,我根本无法再在东京呆下去,先暂时在上海住一阵再说。”
“那次我陪你到静冈,原先说好你马上回来的,让我在静冈站等,后来你打电话让我自己一个人先回东京,说你得多呆一会儿。这件事到现在还是一团疑云,你那天很晚才回来吗?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