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梦之后,我对千野君的渴求就更加强烈了,尽管梦的结尾不好,但梦中那份带给身心的强烈震撼在之后的许多日子都不曾平息下来。
我从池袋北口一家音像店里买来了所有抒情的小提琴曲,在铃木不在的夜晚,我倾听他们。倾听的时候,我总是把灯打开,哦,对了,一直都没有对别人说过,我的那盏灯不是普通的灯,而是蓝色的灯光,是千野君在又一个情人节那天派人送到我学校里的。
就在那片蓝色的灯光中,在小提琴演绎出如痴如醉的旋律中,我会靠在床上,面对着墙上他的那只手画像陷入情色的迷离之中。我总是先吸一支烟,让烟雾迷住了我的脸,自然而然就幻觉起那次孤岛上的红色激情,当眼前呈现海潮汹涌的时候,我已不能自己。我的右手拧灭了烟蒂、然后往烟灰缸里一扔,然后就仰起头闭上眼睛……
那个时候,千野君总会如期而至,他的手是那么有力,他的吻也是那么温暖。而相反,我与铃木之间的日常性爱,已兴趣大减。
借用狄德罗的观点“任何禽兽都多少是人”。那么我千真万确地认为任何人都多少是禽兽,我正是以禽兽的肉欲去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每完了一次,我在心中会轻松一次,像又付完了一次按揭租金。因为少了一次,因为又捱过了一天,我就离千野君又近了。
冬去春来,一年又是一年,岁月的脚步仿佛在朝着我们约定见面的日子奔跑,我的心也越来越不安和紧张,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就是想在网上查找千野君的照片,他究竟是长得怎么样的。但每一次已经上网了,已经在google的网页上了,但不敢一条一条点击进去,往往心跳加快,赶紧关闭网页,甚至很多次就直接将电脑关上了。
美子的孩子诞生了,是个男孩,这让李波兴高采烈。本来嘛,在中国,甚至就在日本还多少是有点重男轻女的。这种传统的东西根深蒂固。毕竟男孩是将家族中的姓氏延续下去了。
那天我去看望她,他们简陋的小屋不乏温馨的感觉。这使得我第一次对“家”产生了隐隐约约的憧憬。
“可忆,你日文棒,来,参谋一下,准备给我们小宝贝取名为‘英夫’,你觉得这么样?”
我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孩子,他长得和李波一个样,也就是说不英俊,那么赋予英勇的含义吗?“这名字是不是太多了?你随便往马路的人群中高叫一声‘英夫’,我敢肯定,保证有不少脑袋向你转过来,信不信?”我作出沉思的表情,然后说:“叫‘道夫’怎么样?男人最重要的是要走自己的道路,有人道,道义,那才构成了一个男人的人格魅力。”
“李道夫。不错,不错,很好听,比李英夫大气多了。”美子雀跃起来。
“好,可忆给我们一锤定音,就叫‘道夫’。”李波也显得很高兴,他走到孩子床沿前,望着那张粉嫩的小脸说:“小道夫,谢谢可忆阿姨啊!这么好听的名字。”然后朝我转过头来说:“可忆,追求你的人那么多,你也该考虑婚嫁了,有个家,有孩子,吃再大的苦也都心甘的。”
“是啊,可忆,你这么出色,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啊!好好嫁个人,日本人中国人都可以,当情妇总是个悲剧的角色。”美子刚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灼痛了我,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要收也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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