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画上两笔,留你作纪念吧。”
“你还懂得丹青吗?”东海燕有点奇怪,平民在她的印象中就是除了工作外什么也不会,一直为生活奔波。草木仁魔武技如此高强已经叫她纳闷,而且刚才吃饭的时候草木仁更是充分展现了他在“食”上的才华,不管是什么酒,闻一闻便知种类、年份、出产地点,有时候还会说出有关的典故。而对菜肴的认识更是夸张,尝一口便连下了多少盐、用了几份火候都说得毫厘不差,直把她听得目瞪口呆。而更奇怪的是,东海虎竟还在一旁助兴,好像早就知道草木仁懂得这些一般,回头一定要好好“逼问”一下。
“是啊,我还是此道高手呢,想不想开开眼界?”草木仁笑道。
“自己夸自己,不要脸。”东海燕吐了吐舌头,但还是很快替草木仁准备好了纸墨。东海燕其实也是爱好丹青之人,所以非常期待草木仁的画技,否则拿纸磨墨之事又怎会轮到她来做。
草木仁把毛笔泡在墨水中,闭上眼睛沉思,良久,突然双眼一亮,手中提笔疾书,下笔苍劲有力,时而大开大合的龙飞凤舞,时而又在一个微小的地方反复细书,时而数笔连成一线,如行云流水,时而又一笔分作几次,苍苍点点。转眼间,一幅有浓有淡,疏落有致的竹林画便跃然于纸上。
东海燕与东海林都被惊呆了,东海燕吃惊的是草木仁丹青造诣之高已达神入化的宗师境界,心中对这个平民可以说彻底刮目相看。而东海林的吃惊却源于草木仁的画法。事实上,东海林身为世家之子,虽然自小嗜武,但雅艺也所习不浅,草木仁丹青造诣之高,他自然知道,但这却不是他吃惊的原因,他真正吃惊的是,草木仁刚才下笔的笔法俨然是东海家的祖传绝艺,落英剑法!
再仔细看去,纸上的一笔一画,一点一勾,无不暗含落英剑法的剑招,而纵观全卷,便仿佛看到有人在画面上演示这套剑法一般。作画者对落英剑法的认识,比自己也差不上多少,这一刻东海林突然清楚意识到,落英剑法再也不能对草木仁构成威胁了。
对此东海林确实有点难以置信,对武学过目不忘的本领他也有,一般武学看上两眼他就能领悟,而即使是高深的一流武学,也能很快记下招式。但一流武学倘若无人传授,自己是很难短时间内抓到其精要的,而草木仁只是看过两次,竟然把自己的落英剑法全盘学去,其资质比自己只高不低。
若知道有人比自己资质更高,别人多是嫉恨在心,而东海林却不会,他心中只有欢喜,庆幸自己不会寂寞了。
“好事成双,我再赠一幅吧。”说罢,草木仁又换过了另一张纸,而这次的画法却和刚才大相庭径,落笔如流水一般,延绵不绝。着墨飘动幅度极大,运笔竟不是以肘,而是以肩为轴。笔尖从头到尾只有几次偏离纸面,总体便像是一笔画成的。
这次草木仁画的是几颗竹笋,而下笔的手法与化羽神剑同出一辙,正中间的那颗竹笋更是包含了“草罗剑网”的剑招精要。
其实,东海林身为武痴,对化羽神剑自然非常感兴趣,而化羽神剑终归是无上武学,比身为一流武学的落英剑法高明不知多少,否则草木仁又怎能凭一套残缺不全的化羽神剑力克落英剑法?因此自然不是光看就能学会的。而倘若希望草木仁传授却不合武林规矩,毕竟各门各派都严禁弟子泄漏独门魔武技,所以东海林没有开口。
即使东海林不说,草木仁自然也能理解他的心情,那种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却无法得到的郁闷实在是非常难受,于是在这里故意卖个人情给东海林,何况这剑法他也算是偷学回来的,而且化羽神剑并不是光武功高强就可以学会的,还要看个人的艺术修养,东海林再怎么领悟,也绝对不可能比得上自己。
一套化羽神剑对东海林来说比什么金银珠宝、灵丹妙药都珍贵,他心中对草木仁的慷慨大方自然非常感激,下意识已把草木仁视为平生第一知己。
“想不到你还蛮厉害的嘛,竟然还会作画。”东海燕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走近了桌子,“啊!这不是我们东海主府后面的竹林吗?你怎么见过的?”
这幅画中的竹子横空掩映、生意盎然,竹叶不多而疏密有致、折旋向背、绰约多姿。笔力挺进而含蓄,充分体现出写竹功力之深。正是:富潇洒之姿,通耘栾之,疑风可动,不笋而成者也。
“小燕子说笑了,我怎么会去过东海,只是各地竹林都差不多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对啊!北方竹子很少,也没什么竹林,像这里我们府里后面的竹林就稀疏得很。你是在哪看的啊?”东海燕可没那么好骗,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妥。
“哈哈,没有亲眼看过,难道连别人的画也没看过吗?可以照画嘛。”草木仁干笑了两声。
东海燕点了点头,一脸崇拜道:“只是从别人的画里绝能学成这样,你好厉害啊……”
未免东海燕继续想下去发现破绽,草木仁连忙吟道:“‘翠云梢云自结丛,轻花嫩笋欲凌空。砌曲横枝屡解箨,阶来疏叶强来风。’闻诗即可知竹意,小燕子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