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西雅看到,自己站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荒野中央,无数的人在她周围,在黑色的火焰的灼烧下,痛苦的嘶吼,他们脸上写满了痛苦,面目狰狞,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抓着自己的身体,就想要把自己的身体撕碎一样。而自己则在这无边的痛苦中央,仰天大笑,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音。
笑声又戛然而止,周围的景色变成了阴暗的林间小路。奥莉西雅低下头去,看到了沾满了暗红色污浊的血液的自己的双手,她惊恐地睁大双眼,没命地狂奔。她跑到了小路的尽头,在一条河前扑到,将双手伸进河水中狠命的搓洗。整条河都被染成了红色,但当她把手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却还是一双沾满了红色血液的双手!
奥莉西雅猛地从床上坐起,她脸上的惊恐渐渐地平复,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在她洁白的胸脯上留下了一条湿润的痕迹,最后被棉制的被褥吸收。一切又恢复了安静。奥莉西雅用手掌撑着自己的额头,手肘隔着被子靠在自己的膝盖上,被褥已经被汗水湿透。奥莉西雅任由赤裸的上身暴露在寒冷的夜晚的空气中。
遇上交战的莱特与达克的军队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而杀戮所带来的梦魇却至今仍未消散。奥莉西雅清楚,战场上的士兵,即使不是自己,被各自的敌人所杀也实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自己的干涉,反而让会活下来的人更多。但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毕竟和死在别人手上的感觉不一样。
罪过就让自己一个人来背负就行了吗?奥莉西雅可没有那么伟大。能理智的看待死亡的是奥西,奥莉西雅无法做到。所以杀了人之后,奥莉西雅会做恶梦。但放着眼前进行着的战争不管,让别人去杀人就不会做恶梦了吗?——比起被梦魇困扰来,奥莉西雅更讨厌这样欺骗自己。因为自己不想杀人,而让更多的人死去,那只是一种善良——但奥莉西雅是邪恶的。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朦胧的射进来,在地上撒上了一层白色的霜。
已经到了后半夜,月光的颜色如同美玉一般的纯白。四周围安静得很,只有水塘边有节奏的蛙鸣显得格外清晰。
被噩梦惊醒之后,奥莉西雅完全失去了睡意,一身的汗水也不能放着不管——奥莉西雅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虽然比不上奥西的严重洁癖,但也不习惯凑合着粘糊糊的汗水。
传说中美女的汗是“香汗”,但奥莉西雅记得奥西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汗水本来是没有味道的含有盐分的液体,但因为那是寄生在皮肤上的微型寄生虫所喜爱的食物,这种一边用餐一边排泄的生物就将汗水变成了臭味的——所以即使她自认也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汗水也绝没有道理会是香的。奥莉西雅虽然平时也是香喷喷的,那是因为她记得奥西提取植物花叶中的精华制造香水的方法。而“香汗”一般只是在禁书中的描述——奥西什么样的书都看,当然也包括禁书。
而知道了汗水被微生物变成了排泄物粘在身上之后,奥莉西雅就更有了洗一个澡的冲动。这个时候也还是很方便的。
一个多月的时间,奥莉西雅和弗雷德丽卡已经穿越了大半个大陆,从大陆的最南端到了大陆中北部的布鲁公国境内。这全要归功于迈杰克长河水道畅通,虽然是逆流而上,也算能够借助了夏季从迷失大洋吹来的东南风。
北大陆上越是往北,气候越是温暖。布鲁公国则是大陆上出了名的温暖而湿润的水乡,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不计其数,清澈的水潭也是随处可见。加上夜深人静,奥莉西雅便悄悄地来到林中的一处山泉,把衣服随便的挂在一棵树上,玩水去了。
这时候,弗雷德丽卡正在林子里练剑。白天的时候,奥莉西雅说是要赶路,却只走了几步路就要停下来休息,根本没有什么运动强度,这令弗雷德丽卡直到晚上也精力充沛。加上已经好久没有遇上强盗了,弗雷德丽卡的剑术都快要荒废掉了。死神的右臂有着强大的力量,弗雷德丽卡还不是很懂得控制运用,妖刀战魂虽然能够令身体的动作富有技巧,但面对弱小的敌人它只会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获胜,弗雷德丽卡无法从那里学到什么。奥莉西雅虽然说过要代替奥西来培养弗雷德丽卡成为一个魔剑士,但一个多月以来还是什么魔法也没有教弗雷德丽卡,弗雷德丽卡还是只会奥西以前教的一些初级的魔法。
于是弗雷德丽卡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弗雷德丽卡听到淅沥的水声随着风传到了耳边。那不是自然的流水声,它有着不均匀的旋律,从远处透过密林传过来,变成了淡淡的呓语。就好像月光一样,薄博的,轻柔的,又很神秘。
这激起了弗雷德丽卡的好奇心。这附近人本是很少的,还多亏了奥莉西雅凭着她“英俊的游吟诗人”的魅力,成功地说服那个林间别墅的主人收留了她们两过夜。那又是谁这么晚还没睡,又在干什么呢?
弗雷德丽卡循着水声,穿过密林,她看到澄澈洁净的水面反射着皓月的光辉。
水潭中,跳动着一个活泼的精灵。她随意地托起一手的潭水,挥洒向空中,那里立刻泛起了银色的薄雾,这雾又充当了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