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说道:“不错,朱五兄弟果然聪明。那些马贼也不敢离开绿洲太远,因为马贼是不骑骆驼的,为了行动迅速都是骑的战马,而战马不能象骆驼那样长时间不喝水。所以一般来说,在沙漠深入,反而不会遇上马贼,马贼通常都是在绿洲的附近抢劫。所以每到一处绿洲,我们都要加紧防备。我们一直往前走,六天后的晚上就会遇上第一个绿洲了。”
小威听乌萨说完,才知道在这沙漠里行走还有这么多说法,真是长了见识。沙漠之内,仿佛什么时候都有风,总是能卷起很多细沙往人的脸上扑过来,小威用穆穆儿给他的面纱蒙在脸上之后,好了很多。那面纱很薄,透过面纱一样可以看见外面的东西。小威第一次来沙漠,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总是不时的东张西望,而那些镖师与胡人商人,显然是走惯了,只是低头走路,连话都懒得说一句。还好穆穆儿常过来与小威谈话,小威到是不觉得怎么闷。
商队里最受苦的,要算是安公子。安公子与小威一样,也是头一次来沙漠,但一个既无法术又不懂武功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难免不适应。头一天,就被风吹日晒得失去了神彩,晚上休息的时候不断的咳嗽,连饭都没有吃倒头就睡了。小威看得连连摇头,这样的富家公子,为什么要来受这份苦?真是不理解。
与安公子相反,智善法师仍然穿着那身不足挡风的破衣,赤着双脚在沙漠里与商队一同行走。风沙吹在脸上,浑然没什么感觉。更让小威惊奇的是,智善法师极少吃东西,只偶尔喝一点水。
在这沙漠里行走,别的到没什么,只是小威十分心疼他的白马,白马虽然神俊,但这样苦熬下来只怕也有点吃不消了。穆穆儿更是比小威还要关心白马,每天休息的时候,总是拿来水袋饮马,更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用水给马洗刷一下。在之沙漠之中,水是最宝贵的,如果被乌萨大当家的知道穆穆儿用水洗马,非要痛骂一顿不可。
一直到了第六天的晚上,果然如乌萨说的那样,商队碰上第一个绿洲,在绿洲之中还有两眼月牙泉。小威六天来,满眼看的全是黄沙,突然看到这一片绿色,高兴得叫了起来,催马就要往绿洲上跑。一旁的穆穆儿连忙将小威拦住:“不要着急,先看看有没有马贼的埋伏。”说完与乌萨一起指挥着镖师先行上了绿洲。
汉人镖师们在镖头孟奇白的带领下,将绿洲四面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马贼和任何可疑的事情,整个商队才缓缓的进入了绿洲。才一到绿洲之上,不消说人,马儿都嘶鸣不已,贪婪的啃着地上的青草。而那些胡人们,则是井然有序的安扎帐蓬。小威一进也插不上什么手。
在月牙泉里,好好的洗了一下白马,小威才上了岸,心中奇怪,在这茫茫的大漠之中,怎么就会突然出现两眼泉月呢?无意中看见安公子一脸苍白的坐在地上,两眼失神,小威看得心中不忍,走上前去说道:“安公子,你若走得动,不如我带你去泉水洗洗风沙吧。”
安公子抬眼看看小威,无力的点点头:“有劳朱公子。”
小威背着安公子来到泉边,去除衣物与安公子一起泡在了水里。足足有半个时辰,安公子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这几日,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万没想到,这沙漠之苦,非同一般。”说着连连叹气。
小威问道:“敢问公子,为何要来到这沙漠之中?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安公子摇摇头:“我自己也不知道,法师看了我一眼,问我愿不愿意与他修行,我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说着向小威问道,“你说奇怪不奇怪?这几日在沙漠中受的苦,我一辈都没有受过,有的时候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偏偏不后悔,真的,我连一丝后悔之意都没有,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闻听安公子之言,小威大吃一惊,心想难道安公子中了什么迷魂的法术了?刚刚听他所说,是老僧看了他一眼之后,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小威知道那老僧法力高强,想要施法迷惑象安公子这样的凡人,真是再容易不过。而且小威现在对迷人心神之类的法术,也或多或少有过了一些了解,尤其是柳绝飞的离魂术,害得神医李怀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迷魂之术真是玄妙非常。再看这老僧,法力神玄,必有古怪。只是小威一时想不明白,这老僧为何要迷惑这个安公子呢?
安公子看小威一直没说话,轻声问道:“朱公子,你在想什么?”
小威答道:“哦,没事。对了,尚没问过公子家住哪里?”
安公子说道:“在下是…”话未说完,小威忽听有脚步声往泉边走来,回头一看正是智善法师。智善法师行到近前,眼光却不曾看向小威与安公子,只当二人不存在一样,躬下身来双手捧走水来饮用。
小威忙道:“法师,这时的水脏了。”
那知道智善仍然慢慢的饮了两口,然后缓声说道:“水虽脏了,心却是净的,心若是净了,水便不脏了。”想不到这老僧,也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