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高捏。
大四时,阿唐决定放弃技术走向管理,遂报考了工大的10系。此一抉择除了由於天降大任的井底之见外,我实在是怕了电子学。记得研究一个什么鸟信号的处理,时域变频域,连续转离散,加一个盒子就是边界条件,又是场论,又是高阶方程,最后的信号萃取还要用概率论去猜!乖乖,这还有穷人的活路没有?!
我自小数学就不好,有人说我是模拟脑袋,搞电子需要数字脑袋。或许那人说得对,不过,这与我们几个与电子有关的系的数学基础课份量不够有关,往往是临到专业课时,我们还在恶补数学,最多课业的那一个学期,一个星期要上28个学时,我还要准备外系的研究生考试,真不知道当时是如何熬过来的。
10系是当时诸系里,成立最晚的一个系之一,也是比较异化的一个。迥异于其它系的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精神,10系的老师神通广大,多少都和外界有些关系。有老师与人合作建起了养鸡场,也有人在深圳搞项目研究。
学了些什么差不多忘光了,印象中有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泰勒的生产线管理,老马对十九世纪的资本主义研究等等,嘿嘿,整个儿一考据学!有用的大概只有两门课唤做“技术经济可行性分析”和“会计学原理”,很有些同学毕业后指著这两门课吃饭。
等到毕业后,阿唐好容易有一个机会去一个国际大公司去面试,考问了几个有关市场学方面的问题,阿唐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儿,还要劳动主考官来讲解,臊得我恨不能地上有一个缝!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工大,学风是真好,学生是真老实,老师是真认真,风气是真保守,信息是真闭塞。
九,冰城方言,酱油壶,椅垫,自习教室和馒头的故事
新生报到的第二天,学校专门为新生组织了一场日本电影,名字唤作“姿三次郎”,直译大概是“姿老三家的二小子”。
工大的主楼是经典的俄式建筑,器局恢宏,高耸入云,在当时的中国高校中,殊为罕见,全拜中苏蜜月时老毛子的设计之福。工大礼堂的宽大宏伟,与当时街上的电影院相比,毫不逊色。
那天电影开演不久,旁边挤过来两个人,对我说,“同学,撺一撺。”
我回望那人,茫然不知所谓。那人用手示意了一下,“往里面撺一撺。”
我即时领悟,往旁边的空座上挪动了过去。撺者,横向易位也。
数十年来,阿唐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地方,最容易懂的方言,除了北京话,就是冰城方言,在与标准普通话(台湾唤作国语)的接近程度上,实在是与北京话不相上下。
勿容质疑,普通话是以北京话发音为基础发音,但是从遣词造句的语法角度而言,东北话更接近普通话。真正的北京土话,其实也不是很容易听明白。在东北话当中,冰城方言是最容易听懂的。究其原因,当与冰城的历史渊源浅,建城是一蹴而就,移民来自中国各地有关。
或许因为冰城方言最接近普通话,因而语言改制的压力小,很多冰城人出来闯荡天下,几十年乡音不改。阿唐太即为其一。
阿唐似乎很有些语言天赋,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广东话,到最后结结巴巴地可以说事,迷迷糊糊地可以听懂。上学不到一年,我的一口冰城方言已经可以乱真了。经常和食堂的师傅打扫卫生的大妈在一块儿堆唠嗑,唬得人家以为我也是冰城人,还问我是哪个区的?
唉,都聪明在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了,等到后来学习英语口语,除了几十个常用词汇的美式腔调琅琅上口之外,一旦长篇大论,就结结巴巴地满世界的找词儿翻译自己脑袋里翻江倒海的思绪,苦啊!
其时,工大食堂的每个桌子上都摆放着两个茶壶,一个装酱油,一个装醋。
东北的同学喜欢在稀粥里拌上酱油吃,阿唐深为不解,如此一来,那粥里面的粮食的清香不就荡然无存了吗?呵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今天的阿唐太还是喜欢如此吃法。唉,由它去吧,一国还要两制呢,夫妻只要不同床异梦就好。
大四伊始,阿唐跟风考研。三年大学,晃了一年半,只用功了一年半。偏偏赶上这学期的功课奇紧,单周24学时,双周28学时,基本上都是本专业的最难啃的专业课。
每天我是7点起床,8点到学校,中午饭后在教室里面假寐片刻,下午接着练,晚饭后在教学楼的楼梯扶手边上侃会子大山或是到系里开个什么劳什子会,晚上其余时间里连续奋斗,10点收工,洗洗涮涮,11点就寝。每天练12个小时,天天如此,整整一个学期。
练到后来,晚上睡觉做梦时,满脑袋里都是中共党史的一幕一幕的历史画面,四个坚持的论述一二三,若干英文动词的不规则时态,圆锥被某曲面切后的切面求积,信号的在离散域里的什么氏变换……
摧残人性啊,我不断地跟所有的人探讨这一命题。
我只是练了一个学期,就快要练成了班上的第4个精神病,班上成绩最好的哥们儿如此这般地练了4年!天知道那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