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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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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卷 前卷一 童年风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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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塞外的包头  

    我是六十年代中出生在塞外的内蒙古包头市。

    据我妈妈讲,出生时好像没有什么电闪雷鸣一类的异兆,也没有喜鹊唱枝百鸟朝凤等瑞端。总之是一个很平常的孩子,只是长得比同龄孩子快些,妈妈很为此得意。当然,今天我已经知道这一长处的后果了,就是老得也快些,40岁的人看起来象50开外。

    在包头的童年时光,留给我的印象是模糊的片段,就象是一部蒙太奇的电影,基调是黄色的。

    是的,黄色的色彩。不记得有多少次,飞舞的北风卷起漫天的黄沙,搅得周天黄黄澄澄的,我和姐姐爬在窗台上痴痴地望着这黄的世界。

    那时是文革高潮时期,有一阵子爸爸靠边站了,无所事事,每天一大早在院子里用油漆给一个一个毛主席像章染色。

    爸爸是一个工农干部,他在25岁参军时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这是妈妈告诉我的,妈妈不无得意地说,她还是爸爸的启蒙老师,因为她读过几年私塾。爸爸的部队的前身是傅作义的军队,51年入朝,在后方做为工程兵参与机场修建。家里墙壁上还挂着他三等功奖状,是2X兵团颁发的,内容是爸爸一个人扛走了13颗定时炸弹。我性格中的冒险成分不知是否遗传自此。

    韩战后,爸爸的部队集体转业成为建筑工程局,家属们统一安置在一起居住。由於傅作义的部队在北京一带驻扎过很久,所以孩子们都操一口纯正的京腔。这一传统代代相传,后来从包头到十堰二汽到天津,从未间断。

    天非常冷,妈妈通常不让我出去看爸爸干活。可每次当我拿起小斧头嚷着说要给8号莲翠家清除门前的冰时,妈妈总是笑着给我加上一件衣服放我出行。

    莲翠是我未来的媳妇儿,好像大我半岁。她有好几个姐妹,就是没有兄弟。莲翠的妈妈非常喜欢我,和我妈说过很多次要把莲翠嫁给我。唯一的条件是我要每天早晨清理他们家的门口的冰,她笑着对我说。

    莲翠的妈妈出身于上海一个小业主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她在生育莲翠的某一个姐姐时,受了风寒,落下残疾,10个手指不能伸展。但她可以用有残疾的手飞快地织毛线,每次都看得我如痴如醉。

    莲翠妈会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如狼来了,小马过河,龟兔赛跑一类。不象爸爸,反来复去都是什么杜风瑞,黄继光,王杰,雷锋,邱少云。说到这里,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爸妈有一位同乡的儿子叫王杰,忽然一天大家就王杰长王杰短的议论纷纷,大会小会不断提起,那活着的王杰不胜其扰,最后终於被迫改了名。倒有几分象古时候给君王避讳。

    我和莲翠经常一起出去玩,最远到过黄河边,河水清清的,印象中好像也不怎么宽。有一次我们迷了路,我拉着莲翠的手慢慢地走着,莲翠在哭。大人围上来,问我们家在哪儿,我说不清楚,只记得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厕所。有人拉开我们的裤子,验证男女。当我们终於被人送回家时,我一看见妈妈,忍了很久的哭声一下子就奔涌而出。

    在我五岁时,中苏交恶,包头成了一线,街道的空地修了一个防空洞,长长的,有两个入口,孩子们经常在里面玩耍。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中间一段有水管穿过,要很小心地用手在前面探路,不然会碰到头。爸爸知道后,狠狠地用妈妈做裁缝的尺子打了我一顿,那是我平生挨的最重的一次打。

    邻居一个叫小祥的孩子,大我一岁,但个子比我小,他已经背着书包去上学。我经常和一帮还没有上学的小孩围着他起哄:“香JB头,卖香油!” 30年后,我在天津又见到小祥,个头还是不高。

    “九大”我还能记得,爸爸带我到街上看游行,装点成轮船,飞机模样的彩车,给我震撼不小。

    “九大”后不久,我们家就搬走了。当时要建大三线,爸爸所在的单位受命支援建设湖北十堰的二汽。原则上是自愿报名,实际上只是走得先后不同罢了,69年到75年6年间全部人马都先后自包头,呼和浩特开拔到十堰。        

    爸妈是南方人,早已不惯北方的生活习俗,一听说可以孔雀东南飞,立刻报名第一批前往,并决定马上搬家。其实上面已经说了,家属可以缓行,因为十堰的条件还不具备大规模容纳家眷的能力。我的大部分的同学的家都是72,73年才搬过去的。 

    走的那天,莲翠一家人都来送行,大人们有些涟涟,小孩儿们还不懂得悲伤。我知道要出远门,激动得不行,恨不能莲翠们快快滚蛋,我好上车走人。所以,到今天我一点也回忆不出分手时莲翠的模样。 

    75年妈妈收到莲翠妈寄来的一封信,他们已经回到了上海。信里有一张全家福,我看着那个照年龄估算应该是莲翠的小女孩儿,一点儿也对不上我印象中的小莲翠。 

    此后,我家又搬到天津,两家的联系就中断了。如果莲翠在网上看到此文欲行接头,联络暗号是,正确答出阿唐家在包头的门牌号码。 

    二、洞庭湖畔的故乡

    因为当时的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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