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怎么了?”周一排练的时候,聂枫一眼就看到了聂榛缠着纱布的右手。
“昨天在家不小心烫的。”聂榛目光一闪,搪塞过去。
“要不要紧?”聂枫一脸关切。
“没什么要紧,就是这一个星期都不能弹琴了。”聂榛笑起来,语气轻巧。
“没关系没关系,我先用上回录下的代替,你只管休息就是了,排练如果愿意你就来看看,顺便帮我提提意见。”
聂榛笑着应了,心里,却并不轻松。
她没有告诉聂枫,也没有告诉父母,她的烫伤,并不是开水造成的,而是她见到了淹在河中的小兔妖。而她,聂榛,竟然将手穿过了人世的界限,探入河水,救起兔妖。
十八岁的聂榛,看着被妖界之河灼伤的手,才想起讶异。
她的灵力,已经远远超过她曾经知道的程度。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筝离开她几天?
聂榛无师自通地想到,人的灵力与他潜意识预知的危险成正比,这么说来,自己真的已经落入危险之中?不知为何,聂榛这些天勇敢了很多,她觉得既然要来的事情躲不掉,那不如面对。
但聂榛远远没有料到,就是她救兔妖的举动,替她打通了神人鬼仙妖五界,这对于没有光环护体的她而言,随时有致命的危险。尤其她,夜间离开了筝。
舞蹈房内。
“聂榛——聂榛——你知道吗,我爸妈生我之前说,我要是个女孩,就叫聂榛。”聂枫撑着把杆对着窗外说。
聂榛一惊,但她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就开了,是吴言。
吴言嘴边照例是轻浅的笑,并不开口打招呼。他这看似亲切的笑,实则拒人千里,这或许就是许多女孩子说他高傲的原因,她们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更热烈的回应,可惜没有。但在聂榛看来,高傲二字,或者换成高贵更合适。因为她看得见,这个有着淡金色光环的男孩子会一生一世忠于理想与爱情,一辈子天真纯净。
晚间的排练中,舞蹈已经初具雏形,尤其吴言和尹紫的双人舞越来越合拍,但或许是两人的气质不那么和谐,聂榛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舞蹈少了种动人。
因为张晓凡晚上还有课,七点不到就走了。晚间只有聂榛一个人回宿舍。
推开门时,漆黑的屋内没有开灯,若不是窗外还有一点灯光和月色,聂榛根本就看不见林舞心站在窗边,她似是静静出神的模样,身形好似剪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愈显得单薄寂寥。
聂榛打开灯,问她在做什么,林舞心背对着聂榛抬了抬手,而后才转过头,但聂榛还是看见她脸上残留着泪。
林舞心牵强一笑答道:“没什么。”
聂榛拿着纸巾走到她面前,替她吸去泪水,柔声问她怎么了。
林舞心哭起来,她用手心遮住脸上的泪,许久,终于止住哭泣:“我以为我努力,就可以得到幸福。可是没有想到,幸福还是离我那么远。”
聂榛看着她,想起父母的朋友心理医生黄阿姨曾经说过:“一个人哭的时候,手心向内捂着嘴,说明她更愿意默默承担痛苦,反之,则更倾向别人的帮助。”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聂榛还是试探着问了问。
林舞心果然不愿意说,她摇摇头,“算了,别说这些了。陪我吃晚饭怎么样?”
已经八点,她还没有吃饭,看来小妮子心事很重;不过幸好,她还想得起要吃饭,所以问题应该不算太严重。聂榛自顾自想着。
聂榛挽着林舞心,走进食堂。远远看见聂枫和吴言也坐在食堂里吃东西,于是问林舞心:“要不要坐过去?吴言你认识,另一个是聂枫,作曲系的。”
“算了。”林舞心轻声说。但等她们买完东西坐下,聂枫和吴言还是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和她们坐在了一起。
“聂榛,介绍一下漂亮美眉嘛!”有聂枫的地方,就不会有冷场。
“噢,林舞心,和吴言一个学院的。”
林舞心抬起头朝聂枫笑笑,说了声你好就低头吃饭了。
“这么晚吃这么多,不怕胖啊?”聂枫看起来一副很为林舞心担忧的表情。
“少胡说了你,舞心这么瘦,再长十斤也没问题。”聂榛狠狠瞪了聂枫一眼。聂枫举手投降,天上地下又开始胡吹乱侃,连低头吃饭的林舞心也忍不住笑起来。聂榛看着她开心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四人从食堂出来后,林舞心让聂榛先回去,自己还要去舞蹈房呆一会儿。她的神色,又恢复了平时的从容坚定。
聂榛原想叫她今天别去练舞了,话到嘴边,却变成“别太晚回来。”
林舞心点头离去,路灯下水蓝色纱质长裙随风飘扬,紫蓝光环如云雾一般散逸四周,笼罩着她的修长完美的背影。聂榛一直对林舞心有隐隐敬意,这一个纤柔女子,对自己的理想却如此执著,她绝口不提她想要达到的境界,却在不断自我突破寻求尽善尽美。聂榛看得到,在她眼睛深处有别样的光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