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底。
而那石梯,不像是用石板铺的,而是依据着山势,一步一步开凿出来的。石梯的一边靠着石壁,另一边则是悬空,黑漆漆地不知道下面的幽壑到底有多深。
很陡,很险峻。
夏初一将元宵放在荷包里,反复地叮嘱不说,还将荷包扣扣上了,不让它出来乱飞。
十五本身就不是不懂事的,有泷越护着,倒是无碍。
而泷越,五指紧紧地扣住夏初一的手,十指交叉握住,轻柔的声音,如薄羽落在碧水里:“跟紧我。”
夏初一忍不住笑了笑:“泷越你怎么变得跟老妈子似的?”
这罗里罗嗦的,像是生怕她走路都会摔到似的。
泷越目光从夏初一的身上掠过,也觉得自己有一些好笑:“大概是杞人忧天吧,总觉得不好好地看好你,你就会不见了似的。”
就好像那沙漠之中的海市蜃楼,看起来那么美好那么让人心动,让身陷险地的饥渴旅者看到了一丝希望。
然而这种虚妄的东西,抓不着捉不到,最后只能看着自己的希望,在五指握紧之间,从那指缝之中溜走出去。
夏初一,就像是那海市蜃楼。
在他完全找不到活着的意义的时候,那么突然地冒出,美好得让人心尖儿颤抖,让人神智失控,却偏偏那么难以掌控。
想着,突地莞尔。
手中的温暖那么真实,那么地真实美好,突地就让他那所有不安焦躁的心情,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下,安定了下来。
夏初一就这牵起的那只手,捏了捏泷越的掌心,声音极低地道:“泷越,你说话永远都让人那么动心。可是——你丫能不能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再说?我怕一会儿我俩缠缠绵绵翩翩飞,直接掉底化成灰!”
泷越**笑出,最后朗声大笑:“娘子大人,总是让人惊喜。”
若不是这地窄小,夏初一估摸着这疯子会抱起自己高空三百六十度旋转好多圈。
不过说实话,比起刚刚那一种慷慨就义视死如归的心情,这会儿胸腔里面却好像是染了蜜,甜滋滋的,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到这个男人的手里。
两人一路地沿着石梯向下,那梯子好像没有尽头似的,而下面的幽壑,越发地深邃。
泷越的另一只手举着一颗小珠子,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比夜明珠的效果强上好多倍。然而即便是如此,周围仍旧是一片黝黝的黑,连点尽头都看不见。
他们就好像是这巨大缝隙里面,小心移动的两只蝼蚁。
“好像……还很长的样子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夏初一突地幽幽地叹了口气,周围却连一点回声都听不见,空旷得仿若一个巨大的幽谷。
然而,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却一路地纠缠而上,越走进,那忽冷忽热的状况,越是让人难以承受。
一面是冷漠到极致的冰冷,一面是炽热灼人的热烈。
两种极致,却出奇地在这一刻融合,冰与火的舞蹈,两个极致的重天。
泷越目光望着前方,沉声道:“快到了。”
说话间,未停的步伐转过了一个凸起的弧度的弯,而就在一步之隔的背后,热烈如霞光、清冷如白莲,两种光芒交相辉映,从底部投射而出,迸发出来。
退一步,什么也看不见,进一步,则是另一个世界!
这是何等巧妙的恢弘之景,直让人暗叹这不见天日的底下,居然也会别有洞天!
“哇!”夏初一张大嘴巴,好好看。
“哼!”十五轻哼一声,这玩意儿有什么了不起的。
“咕叽!”小元宵想看,但是荷包扣子被夏初一扣住了,怎么也出不来,它只能幽怨地“咕叽咕叽……”
泷越听着这三只的反应,忍不住想笑,却还不忘嘱咐夏初一道:“拿出天火珠,护好自己。”
天火是这世间至纯至净的火,能够吞噬其他火焰,成为自己的食物。而它自己的火焰,却能燃烧除玄冰以外的任何东西,包括这存在千万年的寒冰。
所以说啊,夏初一这是,一珠在手,天下我有啊!
做好准备工作之后,泷越带着夏初一下去的步伐顿时间快了许多,语气说是走,不如说是拉着人直接踩着空气直奔而下。
可怜夏初一看着那一片深邃不见底的裂缝,心里突地就跳了一下。
越到下面,那景象就越加地清晰,冰墙坚韧,火光招摇,石梯尽头有一块广场大小的石台,上面已是一半发烫,一半结冰。
夏初一和天火结过契,不怕这人间任何一种火,所以泷越问也没问,直接地拉着夏初一朝着地面发烫的那边走去。
夏初一有些担心地看着泷越,那已经被烧红的石板,人踩上去铁定一秒钟不到脚底板就被烫熟了。
然而看着他悬地的脚,洁白无尘的锦缎鞋面,她突地囧了眼,觉得自己想得好多。
在上面看的时候还以为这冰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