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弱于彼,又恢复一副矜持情态。
小桃忽嗔:“你……你的手在干什么?”乐逍遥低头,见自己的手搭在霍小玉腕。他不慌不忙,探了脉才缩指,沉吟道:“霍姑娘脉象虽似更弱,但比前却显沉缓之象,究是何故哦?”转看霍小玉面色,车内并未点灯,昏暗里却窥难晰,模模糊糊只觉玉颜清减,她背倚锦垫,眼似睁似闭,时盹时醒,总提不起精神,越发显得憔悴。
乐逍遥暗思:“小玉姐她在那什么山上挨了旧同门以无生老母符所伤,具体名堂我也记不清了,总之……”他胸膛一挺,觉并不枉负倆妞所盼,愧色立去,豪气来胸,作好汉状,正色道:“放心有我!此前经过连番比较复杂一言难尽的周旋,终逼桑螵蛸乖乖交出解方,足以解得霍姑娘身上之恙我看还是绰绰有余嘀……”
因见两女依然显似无动于衷,只瞠妙眼左右夹觑着他,料是迭临跌宕,余惊未消。乐逍遥存心宽之,大眼眨出顽气,张臂做笑纳状:“多时没见面,教我担心得紧,幸好大家没事。小桃姊尤其这么生龙活虎刚才居然拿铳射雕实在精采!来,抱一个先……”
啪,小桃迎着就甩一记俏当当的耳刮子过来,瞪眼嗔道:“我是侬师傅,敢抱我?”乐逍遥顺势脸转于旁,朝霍小玉挤眼道:“小烈火奶奶果是不好说话,霍姑娘这一路没怎么挨挤兑罢?”霍小玉强凝一丝微笑于腮边,低声道:“你一去不回,要是没桃姑娘照顾我,还真就呼天不应求地没门了呢!”
乐逍遥歉然于心,一时嗫嚅:“是我不周,却害两位担惊受怕了多时,幸好霍姑娘命硬,居然撑得过来,倘有闪失,教我如何……这个……心安?”他此番话倒非逢场发挥,却出由衷,心下自有郁闷,暗思:“我从小只想多交结朋友多帮助些人,就像戏文里那班英豪级主角亢臂一呼满街妞纷纷跑来追随也似,可这一路走起江湖,怎会处处罩不住?别说多几个,单一个粼儿就被我带丢了多少回!要不是霍姑娘命硬撑到此时,早过了冰毒符发作之限,都死翘翘晾得硬了,可见盼我拿药回救,焉有指望……”
因惑于心,不由吶然问道:“霍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哦?”霍小玉犹未作答,小桃在旁忽嗔:“你倆在那里窃窃私语不停,在说什么体己话怕我听见呢?”乐逍遥怎明她何故又恼,倒是霍小玉省了过来,转眸另投,问道:“小桃姐姐莫非还没把棉絮团儿拿掉么?”乐逍遥愕眼于旁:“什么棉絮团儿?”
但见小桃眨眼一怔,随即展颜道:“怪不得呢,我怎么忘了?”提手取出两耳中填塞之物,摊在手心,却是棉絮细团儿。小桃笑道:“心里一直纳闷听不清你倆在说什么,原来忘了拿掉。”乐逍遥奇道:“搞啥东东?”旋即心下猜想:“莫非小桃发铳时怕震耳,先拿棉絮团儿塞起耳朵……”
小桃与霍小玉交觑,彼此眸间闪过一丝余惊犹萦之色,乐逍遥怎知她们回想何事动容,只惑于畔。霍小玉见他瞠愕不明,便问:“你先前没听见么?”乐逍遥觉她眼里又显骇异之意,越发大头,懵然道:“听见什么?”桃、玉双姝不由又相交觑,皆显奇怪。小桃啧一声道:“又装!两个时辰之前,突然有怪吼声震天价响,不知是啥魔怪叫得这等可骇,即使我倆警觉得快,赶紧撕揉衣絮棉团塞进耳朵,也给震昏了刚醒过来呢。你既在左近,怎么没听到?”
乐逍遥看她说得煞有介事,转觑霍小玉也是同般稍思又惹不安的神色,他不由挠了挠头,道:“两个时辰之前,我已然昏迷未醒,打雷都撼不动,谁知道坐的车子怎么就撞到这里来了?”桃、玉看他神色不似作伪,互觑释然,小桃道:“幸好你那时先已昏睡了呢,不然非给那阵震天动地般的怪吼声震疯摧死不可!就像外边那些人……”说到此里,悸又难言,向霍小玉投去含憟未消之眸。
乐逍遥越发奇怪,不由刨问:“究是怎么回事,外边那些赶车的人都到哪儿去了?却剩许多大小车堵得死死地……”小桃强抑余悚,道:“我倆也不晓得外边那些人怎么回事,只是到了这里突然听到那阵怪吼,醒转之后车外就是死寂,人和牲口都不见了。”说到此处,因觉乐逍遥显似难以置信,小桃又同霍小玉交觑一眼,低声道:“想是恶魔把他们抓去了哩!”
乐逍遥拿出那只活着的鹌鹑搁小桃脚背上,笑道:“别吓自己了,外边哪有什么恶魔?整车鹌鹑不是活得好好的,喏——比如这只。”话声刚落,车壁突然一震,陡似挨物从外猛撞一下,撼得鹌鹑惊蹦,不待乐逍遥生出反应,笃地闷响,三颗脑袋磕额。
只撞一下又归于寂,乐逍遥懵眼愕顾,只见桃、玉双姝惊眸互觑,他心亦怦跳不定:“莫非恶魔在外?”
然而车外别无动静,唯闻低迷雨声沙沙。乐逍遥大睁双眼贴于车壁缝隙,乱觑半晌,小桃突然拍他后背,吓得一跳。当乐逍遥回转脸面,小桃低声道:“有没瞅见?”乐逍遥啧然道:“我都不晓得你们在说什么恶魔?外边哪有……”小桃嗔:“有翅膀的那个呀,侬只瞧低处如何能看见它?”
乐逍遥仍难相信所言:“这是在荒郊野林里,有翅膀的东西多得很呐!不见得都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