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妖背后滚腾一人抢至,却是蔡骏,使招“黑虎掏心”,发拳捣入心窝。王士城招架不及,继续往后倒步踉跄,脑后突然冒出墨近朱,冷丁一个绊儿摔王士城嘴啃地,但仍倔强,刚鲤鱼打挺而起,朱每兑着地滑臀踹至,以扫堂法撩入裆下,啪地又绊得离地后翻跌。
乐逍遥兀自目不暇給,青竹叟蹦将出场,揽手搂腰,又将王士城摔反回地,摇摇晃晃犹未停稳,李径庭拄拐杖而来,拿头砰地飞撞,正中王士城腹,疼得直呕苦汁儿,觑朦胧影动,挥钺欲劈,叶翩鸿飞刀已穿其腕,短钺脱手落地。吴白马一个箭步上前,扣脉扭反王士城胳膊,随即发脚抬膝,叭一声撞着下巴颌。接着君天洒然出现,横按一掌捺肩,推王士城连串筋斗后摔,方才飒地拂袖,收势仰哂道:“你出局了。”
乐逍遥反应未及,王士城口鼻流血,晕糊糊地跌向围观人丛,有个头扎羊肚巾的青脸少年追将过来,发腿照怀踹心,喝道:“尝尝华山伶狐踵!”乐逍遥看这一脚煞为阴狠,决不比凌门弟子般多少手端留劲,王士城武功平平,又已昏昏沉沉,谅必应接不下。他忍不住提腿迎踹,因虑运驭不成内劲,纯粹取巧,足尖快速蹬入那华山弟子腿影空档之内,撩中腿脚内侧“三阴交”、“血海穴”,他虽不谙点穴制脉,毕竟习医知络,斗施风魔腿法,后发先夺,迅准无比。一脚擦过王士城腰畔疾撩,霎晃已收。那华山门人未待瞧清,腿筋顿痹而跌。乐逍遥闪隐人丛间隙,手从背后一托,将王士城承躯扶稳。
因他身形步法奇速,存心不与凌钰筎朝相,只为解救王士城之危,发招越为迅电霎闪也似,足影稍纵即隐,连旁边的人亦未瞧出端倪,王士城获救稀里糊涂、华山少年吃亏莫明所以,凌钰筎等少年男女离得不近,更没看见乐逍遥乘乱出腿。
那华山弟子只道王士城踢了他一脚,踉跄几步又返,铁青着脸犹欲来殴。乐逍遥暗暗叫苦:“我若再发一腿,他已有防备,必不好踹着筋脉。俟交上手,筎姐便瞅见我了。却又做了对头!”纵不情愿一再与凌家诸少交恶,然而为势所迫,岂容犹豫?
蓦听楼中一语澹送:“都是血性少年,大家且住!”乐逍遥心头微怦,念霎然动:“哪处曾听过这般话声?”凌钰筎等一干侠少次第跃身稳落楼门前边,不经意并肩横排一线,各皆收势蓄然。只那华山弟子闻言仍浑不理睬,发拳呼的打向王士城面门,乐逍遥眼看来得凶猛,不得已提腿要迎,斜刺里突然横伸一臂,架开华山少年手腕,看似随意轻淡,却化解巧致。那华山弟子不由跌开几步,勉强拿桩立稳,方觉半肩僵无知觉,暗吃一惊,转头只见君天闲立一旁,收臂抄手,道:“易兄弟,稍安勿躁。”
“假惺惺,”庭前忽有语寒冽然,低哂道:“田大少,既然来了一群狗,你大可不必如此装模作样。”君天等人闻皆皱眉转觑,缟素妇人跪地之影跃然映眸,虽未抬头亮面,不知为何竟教众少年脊生凉意。
乐逍遥亦心头莫名一憟:“话中好大的怨气!”凌钰筎挺胸出列,桃颊李靥愠色绯然,蹙眉道:“谁是狗来着!俗话说好狗不挡道,听闻你已接连两天在此兴衅,若不道出个究竟,田大少忍得,我可忍你不得。”看她神情语气如此咄咄逼人,乐逍遥取药敷王士城时,暗叹:“唉,侠去哪里啦?”
披麻戴孝之妇俯面低眉,冷冷道:“想是凌家大小姐露面了罢?好狗不挡道,你却挡着我报仇了!”此妇每当说话,语必令人莫不脊寒,嗓尖腔亢,其中怨气之深,委实戾如厉魅。乐逍遥虽怀同情,但听此怨毒语气,仍觉刺耳扰神。凌钰筎更忍不住火苗乱冒,忿然冷笑:“倒要听听你有何仇?”
缟素妇人跪于尸旁,在白幡血字掩映之下徐徐抬面,脸上疮斑遍布,一对怨戾之目投觑楼门里,蓦地尖声亢然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她本来话音矫腔压抑,犹如磨锋刮刃,这番冷不丁提声大叫,简直有若厉鬼暴哮,猝将众人吓个跳。凌钰筎和乐逍遥不约而同地眨眼发愣,半晌难以定神。但听楼中澹然语声喟道:“冤有头,债有主。”
缟素妇人听那人淡淡地把话接了过去,戾眸凝盯楼门不移,冷嘿道:“田北峻,不是心虚你就站出来!”乐逍遥心下始省:“哦,怪不得楼里话语熟耳,我前次夜探凌家撞过此人……”门口那青巾男子皱眉道:“周失君,我大哥可不是怕了你。”
“周失君……”凌门众少本来与乐逍遥一般懵头懵脑,未晓此何恩怨,待听姓名,顿时矍然纷警,展身掩上前去,立成一圈,隔十来步便没靠近,惕神围那妇人于垓心。君天凛然道:“哦,你就是辛哑子的女徒兼遗孀?尊夫河西人魔辛哑子帮纳兰春树一伙连炸数十家酒楼客栈,滥杀无辜百姓,双手血债累累。日前横尸街头,虽不知丧于谁手,举凡被他害死之人的家属无不拍手称快,都道这魔头其实死有余辜!”
披麻戴孝妇人缓缓仰靥,怨毒戾煞已极的目光转投君天脸上,顿教寒悚难言,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蓄招暗惕,如临大敌一般。背后袂影穿闪,墨近朱移至凌大小姐畔,绰剑戒备,悄告旁边一众年少同伴勿存轻怠之心,示警道:“这妖妇绰号‘大漠乌婆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