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丁建阳忙道:“既然留手,就是扯平了。”众皆望向乐逍遥,他唯奉一笑:“扯平又如何?”从侠王深沉的眼光里看出一层不测杀机,即令乐逍遥见历已然不浅,亦为刹那困惑,心头不安之情倍增,寻思:“这个人盯着我的神情怎么恁地怪?”究奈不过凌大小姐连番瞪眼催促,楚香玉幽幽的道:“各位既入苏州,总须依足了武林规矩行事。谁也须赖不得,那位小瘸爷倘若非得护定了魔教的人,恐怕你自个儿就走不了啦。”说罢眨右眼,乐逍遥见状一怔,楚二却叹口气,斜眼瞥向大小姐,只作无奈状。
粼儿迄至此时未醒,乐逍遥不知究竟,心已急煞。既烦纠缠不休,如何肯耽?当后脊又如针刺般一寒剔髓时,他想:“这班人爱耍赖的,打起来没完没了!”情知剑王在伺,便不迟疑,说道:“谁要跟我比脚力就来追罢!”手提南宫烈火,发足顿地,随一声“风无形云无定”之诀,施展轻功便欲高飞远走。此刻越发卯足了劲儿,非适才小作尝试可比,谅此地无人追得上他。
不料窜身未起,忽感右腿一阵麻木难支,他跳得急了,却当众栽一跤跌得狼狈。凌钰筎瞠目一怔,身旁众少年不意得睹摔跟头情状,皆笑声起伏。只侠王面有得色,叉手闲听万景峰在旁代他嗤之以鼻:“狗急跳墙便是这般!”书航抠鼻,随即弹指射于万景峰之股,揩了一把嘴,方道:“说起轻功,还是我的‘凌波微步’走起来得体,瘸子不配学这等唯美武艺。”
乐逍遥猝然嘴栽泥地,只是稀里糊涂,心中喝声倒彩:“还真‘鱿墨’哦!”未暇理会旁人取笑,定神急觑右边小腿,始见一枚微羽嵌插腿上。伤处周围竟泛蓝筋斑剥,却无丝毫知觉。乐逍遥认得此暗器形状,顿吃一惊:“流魇飞羽!”以他对医药所知,无须多看便觉此是中了奇毒的症状,却不晓得如何遭了暗算,直到摔跤,居然浑未察觉小腿有异。由而堪知这门暗器之毒,便是要让人不知不觉间着了道儿,又枉然耽去及时解救的时候。
乐逍遥想起老苍龙亦是死于这种暗器之袭,今又轮到自己莫名其妙便遭所害,比之寻常群儒漫天乱射的庸状,这两番悄袭更显见得发暗器之人手段高明。若非乐逍遥急欲蹬脚高纵,或仍未发觉已中暗器,徒然耗去施救时辰。合是命不该绝,他既发现甚早,不加多想便拔箭敷伤,以银针自炙箭孔周遭穴脉,阻遏毒性散侵;服药既毕,心想:“一时搞不定,除非有半天工夫静调真气逼除毒性。可是……”
以他内力之强,又谙诸多疗解法门,逼毒只花半天足够。但想既困于此,侠王等人决不会給他多少喘息余暇,果不其然,他试提真气未果,旁边数影穿闪,侠王府有人乘机抢身飞擒南宫烈火。
乐逍遥顾不上运功驱除腿痹之患,更来不及取剑,唯凝一股劲和身扑撞,与两名欺近之人跌作一团。那两个侠府募客虽亦好手,怎当乐逍遥猛力撞来,其势巨大,一齐抬手去挡,倏然被他内力所震,倒地时都吐白沫。
乐逍遥强抑脑中晕眩,瞥看右腿,蓝筋斑剥又扩。他自是晓得中毒未除,实不宜强用内力同人厮斗,否则每经发力,毒性侵血愈深一层。他抱稳粼儿,顾首转觅老南宫摔于何处,起身得急了,一时晕头转向。众人不知他何以突然如此,只道三板斧耍到尽头便必现拙,笑声又即四起。
侠王伸手搀扶,温声道:“小兄弟,你这又何苦?”乐逍遥一时跌步踉跄,未待定神,便见老南宫在数步外踣地难起,数名北派汉子各拔钢刀欲来捡这便宜,万景峰从旁拍掌,称快:“好!痛打落水狗就是这般……”说话时忽有粒物飞粘唇边,万景峰愕然拭之,因觉腻乎粘手,乃惑目转觑,见书航歪着头在旁边抠鼻边弹指,其状悠闲。万景峰愤瞪一眼,未暇理会。
逍遥眼看老南宫危在顷刻,心中不忍,急欲去救。但未迈出半步,左臂忽紧,先已有手箍握,被抓部位因非“神门穴”所在,体内所蓄“吞蚀神功”自然半点反应也无。乐逍遥一挣未脱,反箍愈牢,心感诧异:“啥门道?”转脸始见丁建阳满眼关怀深切之色,抓他手臂,嗟叹:“小兄弟,看你气色不佳,显是中毒,多耗气力便会没命。却仍如此好勇斗狠,分明不智!”乐逍遥臂筋一阵酸麻,怎知猝然间被控何穴,竟挣不动,顿时急怒交加,扬脚踢起大片沙土,稍阻那数人片刻,但觉这究不济事,偏生拔臂不出,不由怒道:“你……”侠王脸已朝旁,低嘱:“景峰,这位乡下小弟想已回心转意,你还等什么?”
万景峰连挨旁边飞粘物体所垢,正忙于拭,闻听侠王之言,交眸会意,待要抢上前结果老南宫,鼻头微凉,又挨一物粘袭。万景峰忍无可忍,转面怒喝一声:“干什么?”因怕侠王见怪,安敢有误,按剑便欲欺向南宫那叟,不料右眼睫霎那模糊,被忽如其来之物粘贴。万景峰只拭一把就知究竟,顿时怒不可遏:“狗东西!”侠王暗觉林万掌、凌钰筎辈均似不忍见南宫烈火殁于此样情形之下,或有插手之意。他眉头一皱,低叫:“景峰,还不快去……”万景峰气恼当儿只作未闻,忿然操拳转寻那事主,骂道:“王八,叫你挖……”书航拔脚就跑,鞋底犹如揩了油一般滑溜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