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般踩着枪杆到他面前,扬腿说道:“你要打折我腿吗?在这呢!”他作状踢脸,枪王顿惊满脊汗,抽离长杆已告不及,心想:“只剩一招,我是打他手呢、还是断其腿脚?”
乐逍遥这一脚只是虚踢,趁枪王双目急闭,飒然晃身斜掠,又立屋前。未迄缓息既毕,好意说道:“前辈枪法虽强,然而傲雪武功远在我之上,这种意气之争不要也罢!”书航歪个嘴曰:“又吹上了。”楚香玉温柔的笑:“他就爱这样。”
枪王闻听逍遥之言,心头一凛,随即怒从中来,说道:“我处处留手,你真以为‘破阵子’就这俩下吗?”不待乐逍遥喘息方定,斜伸点地的枪杆倏晃而起,幻化如群龙飞舞,其炫非常。众少一时惊呆忘言,只觉这才是真正绚烂夺目的上乘枪法。南宫烈火冷冷道:“当心招子!”
“破阵子第三式‘群龙夺珠’。”枪王见这老头识破名堂,便不掩饰,疾喝声中,枪影顿幻万千,密转如轮,围于乐逍遥之躯,只教人人眼花缭乱,难辨虚实。乐逍遥一时亦不知所措,心下生骇:“改刺眼珠了!”耳听得凌钰筎脆声道:“用剑。”众少都摇头:“唉!”
霎间千龙夭舞乱眼,乐逍遥本觉惊慌:“越来越炫了!”待听凌钰筎之言,顿凛:“傲雪不可能跟人比枪,她会用剑!”急将南宫烈火搁于脚边,豁然绰出古剑昆吾,使招“乱象纷呈”,以乱击幻,顿时千万杆枪影皆荡消于眸。
“好剑法!”枪王凛视之眸迫入乐逍遥眼瞳深处,化万千夭影为一线,递手送枪,长驱直入。“先前是群龙舞,这才是夺珠!”
霍一声响,夺珠之杆毕剥分裂。凌大小姐强抑心头怦怦跳,睁眼投觑。但见古意之刃森然推进,枪杆未至乐逍遥眼前便即从中分裂,昆吾剑直削至枪王头顶,铩然而停。一时间众寂无声,枪王仰目看剑,面如死灰。
乐逍遥低言告知:“这是我所见傲雪使过的一招剑法。”枪王心头一凛,变色道:“穆天王的‘天人合一’,亦有人叫作‘天人斩’!”随即味出乐逍遥意,蹙眉道:“你要我不去找她比试?”乐逍遥点头,心下自叹:“女孩儿跟男子不同,她才不会咬死规矩跟你玩什么君子对决。何况你的枪法招招不留余地,把傲雪逼急了,她不使穆天王剑斩你,我跟你姓李。”他心地仁厚,此时此刻仍处处为别人着想,因觉“枪王”李子雄若去挑斗傲雪,定必结果堪虞,不禁好心劝阻。看枪王脸色阴晦变化未定,乐逍遥又道:“她那招我使得不对,但若你撞上穆天王剑,不必劈实,这般远的距离足以让你自个儿分道扬镳,变成两个李子雄单脚跳。”
说完飒然收剑,朝枪王挤个眼色儿。若依从来心性,他不必争这胜果,反会作状告负,好让枪王下得来台。但此时一来为保南宫烈火得脱此危,既然约法三招,非赢不可。二来是要杀枪王的锐气与自负,打消他寻傲雪争强斗胜之念,免得枉自送命于她的穆天王剑下。
因怕有人乘机掠去老南宫性命,乐逍遥便不迟疑,迅即后退,又提起老南宫瘦没几两之身,心想:“我既赢了这局,盼他们说话算数,放我三人走路。”此念未消,后脊忽凉,耳际有语森寒:“你也使剑。”
乐逍遥心弦一跳便即绷紧,毋须回顾便知何人蓄剑在侧。老南宫低声道:“不要跟剑王打,否则……”此节乐逍遥亦知,暗觉苦恼:“我无论如何对付不了他的冰剑!”白衣剑王锐目凛凛的道:“适才你使过一招点苍剑法。尊师可是马君武?”乐逍遥茫然摇头:“我不知道……”剑王低哼一声,告知:“我曾经说过马君武若把他那路乱剑悟到底,将来他会无敌于天下。尊师可好?”乐逍遥仍是摇头,只觉莫名地堵闷得慌。
“我躲于海外,苦熬多年创下这路‘北洋冰封’之剑,就是为了尊师。”乐逍遥听出仇恨意,侧头只见剑王捋高衣袖,原来右手早废,怪不得他以左手绰刃。“当年我明明打得他没有还手之力,不知如何突然挨他自下反撩一剑抹断我臂。什么名堂?”
乐逍遥苦着脸道:“似是‘不测风云’,但又……”
“好名字,”剑王哼一声,眼光更寒。“他給起的?”乐逍遥扁个嘴,摇头自惑。
杀气寒摧红叶飞满天,众皆憟然。但见凌钰筎挺胸而出,脆声道:“大家须得说话算话,因为我们是名门正派!”老南宫低哼:“狗屁的名门正派!”剑王仿佛未闻,举目看天,眸里红叶飘,距他冰剑尚有数尺,忽而自摧,碎去无余。
先前无瞳激起炉火溅壁,因秋夜潮湿,火势自弱,只剩乌烟弥横,其呛难捱。若非为了看这热闹,凌门众少早已走避不迭。朱未恋得知清客马氏尚困屋内,忙率南社弟子扑灭余烬救人。万景峰辈本是挡路不让,得侠王眼色,遂退于旁,但仍不时暗里使绊,苏笑春在烟雾里怒叫:“是谁没来由地绊我个趋趄?”子妖亦在另一边叫苦:“尻,这桶救火的水怎么被飞蝗石射漏了底儿……”
趁此混乱,乐逍遥想:“众既无险,不如我这就溜了罢?反正赢了再走不算逃……”为保老南宫得免此厄,又急于找地方照料粼儿,本就无心稍耽片刻,借烟障便欲悄离,只道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