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分两头,各表一枝。却说凌钰筎从来心高气傲惯了,不料长至豆蔻芳华时,居然屡遭某个无聊小儿百般捉弄,如今还欺到家里,连香闺也不得安宁。她越想越恼,没加理会旁人劝说,红着脸越墙而出,迳寻乐逍遥而来。
风送湖舫笙歌,无非“芳心只共丝争乱”,情韵绵靡。听在耳里甚愈添扰,她究竟心疏,没暇细辨那简飞镖投书的字迹,陈春匆忙间涂鸦潦草,千万言道不尽,未及留下落款便給乐逍遥抢而射之。凌家大姑娘在屋里就灯掠目,俏靥已红得透,羞恼交加,怎顾拿捏盘桓,当即撕碎投炉,甩着鞭子一路追迄庄外甚远,心想:“太可气了,真是!”本是要召集同门倾巢而出,待见君天、楚二辈各皆脸色古怪,望着她的眼光显然似笑非笑,且有窃窃私议偶闻。凌钰筎恼:“尻!这小子总是来挑逗我,却又跑掉,回回惹我来追他……搞得好似本小姐在纠缠他一般。”
猜忖众人都持此样可恶念头,倍教羞愤。索性打消纠众搜山之意,闷闷装作回屋,却一气逾垣离第,誓欲了结此事,免睡不着。她所习轻功“流荧赶月”虽不及乐逍遥之风魔天下,倒未必便逊色于蔺小粼。夜奔俄顷,不觉已出“凌烟阁”地头。兀自沿途乱寻,夜雾里忽传动静隐然。
她只道乐逍遥藏此,忿欲挥鞭痛抽,眸间雾荡,依稀现出佝躬树荫的背影,伴有低泣哀咽。凌钰筎觑得是个婆婆,收返鞭梢,本想绕道去寻那冤家乐逍遥,走几步听那妪啼愈凄,大小姐不免心软,返头问道:“这位老奶奶,却因何悲伤来着?”心想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身为女侠自当义无反顾。
那媪捧脸诉苦:“你说老身有多苦?无缘无故被官差逮入牢狱,虽然逃得至此,却举目无亲,不知该投谁好!”凌钰筎侧头瞅见老妪手腕仍拷锁链未除,信其所言,顿然义愤填膺:“啊?衙门真是太可恶了!怎么连老奶奶也抓?”怜媪孤苦,戒心既消,上前慰之曰:“别怕有我。”媪泣:“姑娘真是好心肠!老身得能遇你,真是三生有幸,嘿呵……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就势挨入女侠怀里,抱肩感恸。凌钰筎未虞有他,耳聆链声呛啷,不由手摸腰畔,却绰个空。心想:“忘了湛卢已失。那天我被掳入暗窖时,究是谁拿去了?难道又是那小賊不成……”
那媪吻她胸脯,哽咽道:“太好了……”钰筎觉痒,连忙挣身退曰:“老奶奶,你……你别急,我没带宝剑出来,打不开你的链铐呢。”蹙眉稍想,脆然道:“要不这样,你跟我回家去,叫我爹帮你解开。”老婆婆凄眸抬觑:“你爹是铁匠?”女侠失笑道:“没呀,我爹姓凌。凭他的功力,随手一拉就可以弄断比这粗得多的铁链呢。”媪悲:“你爹这般厉害,那我怎敢上你家去?”大小姐慰之:“没事的,他又不会打你。”老妪仍似惊得上气难继下气,口里咕哝:“会的,我想他明儿就恨不得杀了我……”
凌钰筎因乐逍遥搅得心烦意乱,未察异样,因见那老婆子弯着腰越发喘难平定,心感可怜,不自禁地上前帮其抚背缓息。那媪被她酥手一摸,顿时欲火难遏,就势搂抱丰躯,喃声急曰:“如此美貌热情的女侠,真是百闻不若一见……果然太棒了!”钰筎毕竟少女敏感,忽觉有些疙瘩,瞠着丽眸,问:“你……底下怎么揣根棒子在杵我喔?”媪顾不上理会,只是心急火燎,手渐恣肆。
凌钰筎红着脸连忙挣身,窘道:“老奶奶,你怎么这等怪?”老媪双臂箍牢不舍,笑曰:“妮子!老奶奶抱你,却犯何羞来?”话未说完,凌钰筎一双素手从中穿抬,犹如出水芙蓉,陡然分开那媪箍肩的两爪,立显上乘家数。老媪不由被她推跌于地,哎哎叫苦。
今宵非比往日,大小姐仓促窜出香闺,未暇着束男装,轻衣长裙,一拢长长秀发束垂胸前,满身青春朝气芬郁,又经奔跑汗盈,益增热力四射。那媪眼光着迷,喉间咕响闷串,说道:“好个火辣妹子!不愧是侠门第一等的家数……教人越看越爱。”钰筎没听清这等嘀咕,眼见那媪显似年衰不堪,被她推跌沉重,必吃苦楚非小,心又不忍:“唉,虽是怪了些,终究是个老婆婆来着……我手头怎么这等重?”忙欲走近搀扶,歉然赔声不是。
蓦地只见老媪居然朝她褪裤露腚,凌钰筎妙眼瞪圆,方兀不解,媪笑:“无疑你便是那人间尤物凌姑娘了,倒省我上你家去寻找!”钰筎虽然梗直,却并不傻,闻妪笑诡谲,心头预感不祥,不待鼻际异气扑袭,皓腕骤扬,一道银链飞鞭飒然甩出,其梢迅疾嵌射那媪所亮之臀,顿教堵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尖叫,身上旋挨啪啪啪三鞭,媪欲蹦不及,登时疼翻于地,叫苦:“好武艺!”
乍闻气息恶臭,凌钰筎飒然收鞭急退,抬手背掩鼻,瞪眼道:“放屁来着!”那媪趴地疼搐,桀然道:“要不怎么叫狐刚子?”钰筎移步倒掠之时,眼光瞥见假发飞落,那媪露出秃头。她乍为一怔,闻言顿省:“你不是婆婆!”随即脚下踩套儿,方感不妙,嗖一声绳勒右边脚脖,饶是她反应飞快,亦仅抬起左腿乍避圈索,身子忽陷一张豁啦绽展的网兜里,挣身未及,网丝骤然箍紧,将她缚个密实。
树上跃落一人,手拽绳头,仰脸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