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毋须旁人提醒,他亦觉铁面人身形气势森然如嶽,眼神之锐宛如分山裂岳的云外飞锋,乍給他目光扫及,便已令人心凛脊寒,知非寻常。而那苏子妖适才所显身手似亦不俗,谁知铁面人随手便将他制服,使其毫无挣扎反抗之力,如擒小鸡一般。逍遥暗惊:“只怕洪日庆都无此令人瞬间气夺的能耐!”
然而此间更有一般隐然欲溢的煞气,却非出自铁面刀王。乐逍遥眼光寻觑,停眸于那玄纱罩面之人寂坐的影子上,一时想不出曾在何处见过此人,但感这般寒煞侵髓之气已非初遇。化缘僧悄坐他后,逍遥不动,僧亦不言。
铁面刀王语声桀然,如刀锋之摩。“凌天昊沽名钓誉,不配搞什么‘武林峰会’!”
楚二裙下伸脚找鞋,垂眉道:“那么,想搅局来着?”铁面刀王一脚跺地,锅迸无存,众皆震耳欲聋。“不错,我便是要你们办不成!锅都砸了,凌家还剩下什么混饭玩艺?”
楚二找不着鞋,恼:“倒要看你们凭什么!”转头忽呼:“大哥——”乐逍遥随着众人转面,耳边先有儿歌活泼,只见一个大块儿童蓬发垢面,穿肚兜而来,手举一支糖棒儿边吮边蹦,待落棚前,天真地问:“二弟,又找我玩哪?”乐逍遥瞅半天才认出此乃楚狂生,愕:“不会吧?”
楚香玉亦持此念,瞠:“大哥,你怎么又……”楚狂生蹦蹦跳跳,兜着圈儿跑,唱曰:“一个宝,两头大……”人人呆眼之际,喇嘛群里有语悄谓:“此是楚大先生,谁去做了他?”立刻有番僧跃然而出,发掌飞捺楚狂生脑门。
当下楚狂生正绕着乐逍遥兜来跑去,那喇嘛发掌急袭,使的是密宗“大手印”,其势之恶,无疑也要波及旁人。乐逍遥瞅着楚狂生脏兮兮的屁蛋儿,刚欲呕时,掌已覆顶。怎遑多想,唯以手抬起一挡,体内“天罡战气”临急激应,斗迫腕间“木灵”发力,砰一声响,众皆转头,只见那喇嘛半边衫碎,打着旋儿跌于城墙上,又掼栽屋顶,压陷瓦脊,随即破门而出,咕碌碌翻滚道边。
“好,借力反激。”乐逍遥兀自懵然,随即闻语回觑,只见化缘僧捧钵垂眉,面似愁苦,嘴仍咧笑。一霎时间,乐逍遥突然想起当初史翼九硬塞的那摞纸上有这么一行记载:“佛笑痴。一品风评天下第七,与傲雷并列。所擅佛笑之剑,昆仑绝学。”
念未转透,耳际针风簌然。乐逍遥知是楚二出手,蓦地转觑,只见一簇飞芒激烁,豁然泼向一个挥掌跃迎的红影。乐逍遥心下喝采:“落雨神针,一次比一次强!”但见那红衣喇嘛急拽李径庭挡于身前,随着众声惊呼,逍遥暗哀:“这样就挂了一个自家人啦,楚二!”抬眼瞧时,看清李径庭虽骇得僵眼惊呆,自脸及躯竟无半点中针之痕,连乐逍遥亦愣。
李径庭徐徐回首,方见那喇嘛满脸密密麻麻嵌遍针眼。
众赞未绝,楚香玉已光着蹄蹦将出棚,脚未着地,楚大抛来一双木屐先承于足底。楚香玉没顾着穿,撒开脚丫奔袭铁面刀王,一路发针扰眼,尘扬方激,蓦然之间已迫至铁面人跟前,跃身发掌,幻化云澜雾涛。乐逍遥一见便省:“咦,那日他跟我家二娘交手,使的便是这种掌法!似乎不是凌天昊教的……”楚二腾空运掌如幻,铁面人抬眼时只觉云雾缭绕,未明就里。但听有人诧曰:“这不是凌家的武学!”楚香玉心头猛省:“尻!”忙收掌势于顷,变转凌烟阁“气脉剑”指力。
仅此一碍,铁面人的刀已挥迎,豁然劈斩于楚香玉发指戳脉之际。乐逍遥跃身相救未及,只见人丛上方有脚急奔,踩过头顶掠向刀锋烁处。随即火花激闪,刀光交掠。
“火云刀!”众皆鼎沸,一阵喧声未歇,陡见万刃纷发,雪片也似激激扬扬,立淹焰锋无余。乐逍遥虽犹豫未动,但受万刃波及,势已不容不挡,“昆吾”霍然出手,瞬间成招,构就幻花雾月之势,若有实虚,是为“无色无相”。
万刃化一,悄隐尘迷处,随即显现铁面迫眸。乐逍遥蓄势护定身旁众人,只觉肩痛难耐,瞥眼方见衫裂三缝,若非内罩天蚕护衣,半边身躯已剖于地。君天护着楚二,手拽苏子妖,乘机跃退棚前,各皆蓄势守御。只听桀声嘿然,铁面人低哂:“火云刀已破。”
君天眉关倏紧,刀落乒然。楚香玉、苏子妖、李径庭闻声投眼,始见君天右肩衫裂,整只袖子碎飘而离,露出一只臂膀,肩胛与肘淌血如浇。随即楚二踣倒,右腿亦溅洒殷然血雾,痛哼道:“他的刀好快……”
铁面刀王目觑乐逍遥,看他虽然中刀却没损伤,微诧:“你不像凌家的人,什么来历?”逍遥忍着骨疼,低哼道:“管我什么来历!”铁面刀王冷然道:“只寻凌家,不关其他门派的事!”乐逍遥一时痛难言继,唯有转面使眼色教凌门弟子快逃为妙。君天视若未睹,皱眉道:“不知阁下与凌家有何恩怨?”铁面刀王凛然望穹,说道:“武林争锋,需要有恩怨么?”
乐逍遥卯出一言,劝之:“没有恩怨,就放他们一马!”君天、楚二齐唾:“孬种!滚远点儿……”铁面人侧头觑看乐逍遥抹颊擦沫,凛声道:“凌家的人已‘横’了这么多年,我相信大家都想看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