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去。
冯小宁嚷:“喂喂喂,别拿!跟你急……你哪班的?”屋上小妞抱了玩具就跑,撂下一句奶腔奶调:“我小班的。”冯家哥俩头上各挨一块闷瓦。田丰赞:“你有这手造‘飞来去’的绝活,跟墨翟、公输般辈简直有一比!”冯小宁:“什麽笛?搬啥?对喽,你不说我还忘了──搬梯!”这哥们刚走,唐过墙在另一边闷葫芦不断:“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堂花孔雀翎全没啦?怎麽你们外人知道得比我们还透彻噢?”
蓝欣草冷笑:“有这事老太太也不敢放著嗓子说,唐家过了这许多年太平日子,还不全靠这俩样祖宗的玩艺唬住仇家?一朝没了,旦夕遭殃。”唐过墙变色不已:“可你……你怎麽晓得?”蓝欣草拿那筒子朝他发射孔雀翎,唐过墙乍吓一跳,待得撒了一脸老太太的脚趾甲屑儿,心往下喽喽而沈,原本仗有这法宝,倨傲得有如老孔雀,当下立时颓然。
陈猱头在旁乐而开笑:“孔雀开屏是好看的,转过去就是屁眼儿了。”听了这句点评,唐过墙的老脸越发有如屁眼儿。蓝欣草不屑瞧他,随手丢弃那筒子,伸脚踩瘪,俏冷冷的道:“你道小甜甜上唐家去白遛达麽?这事早给她踢爆了,已然传遍江湖。就你们唐门的人自个蒙在鼓里头!”陈猱头蹲在一旁呆看蓝欣草双足,心想:“我要能学会足部按摩多好哦!就不愁吃不愁玩了……”
事已至此,唐过墙还能说什麽。唯让瓦顶上那夥挨泥腿子挤兑得没地儿站的同门赶紧铩羽,连同没死的二大少一块儿往外抬。知今儿决计讨不了好去,莫说对方来了帮手,就算狄武仍然落单,唐门失去祖传的法宝,凭他们这夥别的本事休想占到便宜。但仍不甘:“姓狄的,咱没完!还有一瘸子,你也走著瞧!田七爷,道上的规矩你不能不讲!”
田丰望见罗贯中在旁有热闹不看只看书,因感奇怪,充耳不闻唐过墙渐离渐远的叫嚷,却问一句:“这位先生,何以如此超然於外?”罗贯中合了书走,一路自笑:“不是我超然,是你们没劲!也包括那些敷衍才子佳人逸事的骚客……有什麽呀?还是人家京皮子王嘴儿说的是。”田丰笑问:“又瞅谁不顺眼了他?”罗先生且走且骂:“有什麽呀?弄著一帮半老徐娘在那儿言著情,假装忒纯假装忒娇,一句话就难过半天,哭个没完,光流眼泪不流鼻涕,要不就是一帮小心眼儿的江湖术士,为点破事就开打,打得头破血流还他妈大义凛然,见著番邦揍番邦你站一边喊打仗不好,回头也操家夥诈唬别个,人家干啥都不对就你对,有这麽两面派的麽?好象人活著不是卖酸菜的就是打冤家的。那点事儿也叫事儿?”田丰愤然发指:“反了你!搁哪朝你这样的都得靠边站……忘八!直娘贼!氽养儿的!”
李逍遥忙劝架:“算了,田七爷咱别这麽小心眼儿跟术士似地。”猱头也连拉带哄:“就是!跟写书的过不去你想遗臭万年麽?”田丰拎著擦鞋箱仍然忿忿不平,李逍遥接著开导:“他说的对。都记不清过去几朝几代了,剩下的只是书活得长,多久以前的都混得过来,古人那处境多恶劣,随便一卷草稿都能这样繁衍开了,可见生命力呵!咱别没事把自个儿臭名往书上挤──万一没留神儿就该‘名垂千古’了!您老十根手指又能捂住多少书呢?”田丰听得闹心,唯自我安慰:“没事儿。他不是写三国的吗?有我什麽事儿?”冯小缸一脸严肃地走过来:“没准儿你的名字早晚会在里头。”田丰强笑:“哪的话?我要在书里也是在‘元史’。”
史载,西元一三五六年,元至正十六。时当太子问政,刘福通吊民伐罪,群雄蜂起。中原红巾军与元军激战,红巾将领毛贵取海道攻克胶州,李武、崔德西进,数月间连破商州、潼关、下陕西,北渡黄河,摧城拔寨所向披靡。次年入武关、迫长安,关中震动。老察罕受命於危难之秋,率河洛精骑追驰奔援,会合关中名将李思齐破之。三月,毛贵击败董抟霄,掠取山东各地。六月,刘福通统兵攻汴梁,分遣诸将全面出击,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等入关中;关先生、破头潘、冯长舅、沙刘二、王士城等入晋冀;毛贵从山东进逼大都。
面对遍地烈火,元帝国统帅答失承认一切平息民愤的补救对策失效,旋即病死军中,其子孛罗代之领兵。七月,镇守黄河的万户田丰归降红巾义军。一年後,毛贵攻杀元廷名将董抟霄,红巾前锋直迫京都通县南郊柳林。关先生、破头潘迅猛北进,纵横数千里,取辽东半岛,兵行险著破高丽。陈友谅部将康泰攻福建。元以孛罗守河南、察罕屯陕西、李思齐屯凤翔,力挽危局。後因毛贵军逼近大都,调察罕入援。察罕至晋南,一路与关先生等激战,破李喜喜,连遏红巾锋头。
不久,中原义军忙於内讧,赵君用杀毛贵、续继祖杀赵君用、陈友谅杀徐寿辉、关先生死於高丽,红巾一时势衰。孛罗移屯大同,乘机加强大都外围。察罕得以整军收复山东诸地,田丰、王士城被迫投降。张士诚、方国珍、李武、崔德纷纷归顺各地官军。朱元璋畏察罕,遣使“通好”。
西元一三六一年十月,察罕攻陷济南,包围益都,红巾守将陈猱头拒之。察罕强攻不下,引水灌城。元史上最壮烈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