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怕,但若同时树敌太多,蜀山、北傲、光明教……几拨对头齐找上来,究也不好打发。”当他说话之时,鬼豸又凑鼻到後颈乱嗅。
太婆究属老谋深算,闻言自陷沈吟,似觉有理。李逍遥在旁察貌观色,忍不住问一句:“‘小强’这个叫法听得亲切,究竟何解哦?”太婆浑似未闻,鬼豸所捧碗里忽落一只黑乎乎昆虫,低眼觑见,忙挑开去,憎然道:“蟑螂!”
李逍遥暗感鬼豸形躯诡异,怎敢多瞧。本想逃走,恁奈太婆仍扣他一边腕脉。两相接触实在,并无虚妄之感,他又难相信这是幻像。太婆突然顿杖道:“那小蹄子必没走远,且看我用‘妖闭空间’把她逼出来!”正要作法,树丛簌的一摇,蛆躯滚滚而出,又是一个金发散乱的鬼豸,见著太婆身边有个相同形状的,立时尖声道:“是谁冒充我?”
通常遇到这种情形,难免令人倏然不知所措。太婆只道後来者是真,急朝身边那个发掌,斥道:“好啊,混到我身边来了!”那鬼豸忙端碗避到李逍遥身後,口吐尖喙钉入李逍遥後脊,使之两眼顿白,形如傀儡般狂发拳脚,究竟胜在内力强厚,太婆怎敢硬斗武功,忙掠退十数尺,诧道:“使的是我干弟弟的‘魔控傀儡术’!你不是假的……”
细管般的尖喙悄然缩回鬼豸口里,李逍遥又即恢复常状,只愣不解。但见树丛畔蛆躯幻灭,後来的那个鬼豸荡然无存。却立一苍发老道,望出太婆和鬼豸面色懊恼,哈哈一笑:“呵呵,鬼豸儿,你就别在乎那了。形名虚壳,只不过是个符号而已。不好意思,借用一下!”
太婆翻眼望天,森然道:“无戬老道!日前你聚众与我的‘妖闭迷空’作对,暗助那蜀山封老三,我还愁没地儿找你呢,却自个送上门来了!”李逍遥神志渐回,认出易观道,心下暗异:“先前倒未瞧出这老道有此变化之能!”其实易观道所精的正是此类幻惑之法,武功反而只属二三流的路数。然而与太婆作对,武功再高亦未足效。
未等李逍遥想通易观道至此为何,四下里树影攒然,现出许多术数之士,悄悄地围拢。易观道话声忽转西南,笑道:“看这满天道气云集,此刻你再使妖障大法已迟了!老前辈,咱这就叫蚂蚁啃大象!”最末一句却发自东南。
四周推来不计其数的喷洒秽血之筒,太婆柱杖而立,视如不见,冷笑道:“对付老身来著?”易观道笑声自鬼豸碗里飘荡:“好戏才刚刚开始!”鬼豸翻勺乱搅,无觅其踪。易观道笑声又从李逍遥裆内传出:“老妖婆,我灭你小徒,你必不服,那就再连你也灭了,且看怎地!”李逍遥拉开裤头乱寻,唯见根宝独自在内,并无多余。
太婆冷笑道:“想灭我,凭什麽?”四下里秽血乱喷,浇洒满身。太婆方只一怔,镰杖上所挂三颗人头全变易观道之脸,睁眼齐笑:“交出尹六侠等人,或许众同道念尔年老,不教你死得太狼狈!”笑声未毕,太婆扬手把杖上人头变成三团火球。因见满身皆污,太婆张手怒道:“泼我一身!”声犹未落,後背倏穿一枝金光闪闪的大箭,正是昆仑天弓的手段。
李逍遥惊:“凭太婆之能,怎会避不过?”待见幻辉席地,笼罩太婆之躯,眼往上瞧,空中卦象六合,分头锁定太婆之躯、覆盖鬼豸身形。原来东边有软天师、西是易观道、北端黎遇船、南边现出厉风行之影,银眉威肃,凛然喝道:“妖人!今是你伏首之时……”太婆抓李逍遥到跟前,嘶声道:“厉风行,你的剑须穿过他,才杀得到我!”厉风行眉关方蹙,太婆趁其投鼠忌器,运功溶化背心之箭。
她本想唤鬼豸护法,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李逍遥一惊回觑,只见太婆胸口嵌入一枚鬼骨翎针。那黑须道人晃身急闪,从黎遇船背後探出一只诡瞳悄窥。鬼豸大嚎声中,乱喷蠕浆,势若飞箭般射向人丛。蓦地里幻盾陡现,悉数挡去。人丛里快步走出一个拎提箱者,朝鬼豸回敬以满瞳烟花,扰乱其目。随即又有一人肩扛黑筒半蹲於地,另一人摘下口叼之香,随手引燃,轰然喷射鸡血狂焰,那两人也皆震跌,眼珠七上八下。筒落一旁,犹冒余烟。
厉风行忙叫一声:“小子,趴下!”李逍遥未暇多思,觑得有人端一挺有支架的黑管子乱射三昧真火,忙低头趴身,以避其芒。瞥见鬼豸迅即缩小,竟自土缝隐匿无余,唯剩一只破碗在地面跌荡未定。
头顶上激芒如梭,自然是厉风行信手驳剑,李逍遥突感不忍:“太婆还未得会南宫烈火……”一时竟动慈念,悄发天师符欲帮太婆挡刃化劫,恁奈身沾污秽,使法不灵。只道太婆终告无侥,但闻嘿嘿两声冷笑,太婆中剑著燃,又似以往一般浑化稻草之形。夜空中回荡如枭之号,凛凛侵入众人心头:“我还会回来!”
枭号乍消,人丛中连有十余人断首失头,摇晃而仆。易观道变色道:“除恶务尽,否则遗祸无穷!她的肉身在哪里?”众皆面面相觑,哪知其故。黎遇船掐指急算,耷然道:“想在左近。至少我敢肯定尹六侠他们被困在不远处……须去解救他们!”众道大呼小叫忙追。
李逍遥兀自拉裤乱寻,心中奇怪:“易老道的话声最近怎麽老爱从我这处传出……”独见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