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只忧虑她处境堪虞。适才一直忖想:“不管怎样,只有先从近处帮起,且看林月如那夥有没事儿,顺便找找丁情大哥和宋姊姊,反正我已经到了这里,总不能舍近求远,又跑一大趟路然後再拐回来,搞到最後还是什麽都没搞定,岂非冤枉?再说,又怎能肯定马车上那个满身泥土的姑娘是不是灵儿……我家灵儿不是在船上吗?怎麽会跑来这麽远?”
但若不是灵儿,姬灵通何以穷追大车不舍?想到此处又感不安,唯有自求安慰:“想是冲著那两个苗疆跑出来的乌蛮姑娘,老姬这夥除了纠缠妇女,没啥好勾当……再叫我撞上一次,定要剃他鸡鸡。”本来凭他的灵活身手,陈猱头一夥断难轻易绊著他,却因一路心神不定,恁耐思绪纷扰,不免疏於提防,所幸只是遇到这夥,倘若别的歹人半道设伏使绊,依他此时的状态,小命必定难保。
众汉连声赔罪之余,陈猱头不禁有几分得意,笑道:“哎呀,续继祖专攻使绊的伏击战术越发长进了,有他指挥,连自家‘大大’都让咱绊个正著,省了一番寻找。料想日後……”耿炳文在旁应和:“来日咱去官道绊一绊鞑子骑队,想必好玩得紧!”崔德抠著眼屎道:“不如绊城监小队算了,那夥好搞些,合该拿他们开练。”众汉称然:“正可给老百姓出气!”
李逍遥方自苦恼,见到这夥就不苦恼了,忙打断众汉的七嘴八舌,说道:“甭干那事!眼下放得有需要大夥帮忙的正活儿在此,只不知诸位嫌不嫌累?”众汉皆道:“扛包都不嫌累,没瞅出咱都是苦出身吗?”於是李逍遥教这堆苦孩子改做几桩比使绊更使得的事情,末了陈猱头道:“‘大大’这一通急述,相信大家定会听得跟我一样混乱。炳文,你来归纳一下。”
那脏脸少年耿炳文从背筐里拿出一个方盒,打开盖子找出一张图。因见李逍遥满眼困惑之意,猱头解释:“这个盒是炳文的家当,内有大小地图八十多张。有了它,走遍四方都不怕迷路,号称‘图霸’。”李逍遥愈惑:“现下拿地图干啥?”炳文:“大家请看,此是苏州地图,一指头等於二十里。”众汉围拢凑头,专心看图。炳文左手拿朱笔、右手拈炭棒指指点点:“老大的意思是要咱们赶紧办三桩急事,所谓‘兵贵神速’,不容耽搁。咱须分三路分头行事,左路且请猱头哥带队,往这里到这里,呈扇形展开搜索,务须以天罗地网方式,就算挖地三尺也得尽快找出一矮子和大肚妇人的下落……”猱头旁边一破汉问:“是蒲扇还是团扇?”猱头:“还用说吗?这种搜索阵形通常指的是折扇式。”
李逍遥徒愕,只听耿炳文接著说:“小弟照例随猱头哥行事,右路由崔德、李武带队,专挑脚力快的兄弟三五十人,一概轻装兼程,去追那辆载有两女的敞篷大车,但不需下手,只跟定了他们就得,待盯住了那仨的歇脚之处,须派得力兄弟赶返报讯。”李逍遥没忘叮嘱再三:“敌友未明,别跟那赶车大汉冲突。只须盯梢勿丢就成!”李武问:“要是他发现有尾了,不让咱跟,还打咱呢?”炳文:“你们不是脚力好使吗?他要打的时候你们就跑,等他不打又跟上去,但别靠得太近。继祖哥率中路弟兄,且护长舅以及车辆赶往枫桥渡,协助徐达那夥看守码头,莫放一个苗人靠近船上的大嫂。”李逍遥提醒:“先得问明我家灵儿在不在船上,倘若不在,那就糟了!”
猱头:“不糟。依‘大大’所描述的情形而推想,灵姑娘若是不在渡口船上,那就定然已落於崔德李武的盯梢之下,亦即在那破车上。哼,那赶车的贼胆敢抢咱大嫂掖著藏著,委实色胆大过大象包皮,想不死都难!”李逍遥忧道:“可是他好厉害!”猱头:“没事,咱这夥有高手……”这话李逍遥已经听了多番,晓得所指谓谁,忙问:“对了,怎麽没瞅见老彭、何先生以及我让你们照顾的那关东姑娘?”
猱头未及回答,林外传来一声大叫,正是那“幽悠书斋主人”何度政所发,激荡林梢叶坠,怒喝:“老贼!你把我娘子抢哪儿去啦?”李逍遥方吃一惊,便听南宫烈火冷笑道:“你连个娘儿们也护不住,却在这儿嚷啥?等会再收拾你!”
众汉一听“收拾”,纷纷跳将起来,耿炳文忙道:“不过一糟老头的声音,没事儿。大夥且各自分头行事,免让大哥著急。”李逍遥见众汉望过来,为免他们稀里糊涂死在南宫烈火手底下,便不拆明,点头道:“对,糟老头那边有我。你们速离罢!”话语虽显平静,心头忧虑之情愈甚。自感单凭一己之力,要保那何书生不死於南宫烈火的掌下谈何容易?
陈猱头不放心,忙教耿炳文替他带队搜山,自告奋勇留下陪伴李逍遥,不论如何劝之不去。待三拨泥腿子分头离开,李逍遥只好让陈猱头暂且呆在原处,他先去探勘究竟。猱头执意跟随,说道:“没事,俺会照顾自己,好多大事没做出来呢,哪有这麽好死?再说老彭、常遇春他们都在何先生旁边守护,别拉下俺一个!”
李逍遥心生暖意:“有兄弟真好!”便不再坚持己见,暗下决心无论前边情势如何凶险,也须全力保全陈猱头等人性命不失。原本苦恼於分身无暇,难以指望同时做好几桩急迫之事,幸有这夥泥汉帮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