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道:“咱们不是早就往里边派一不男不女的卧底之人吗?有他潜伏於林老儿身边,还有什麽事是咱们狼主不知道的!”李逍遥听到此里,不安之情愈甚:“我又听到不该听的秘密了,该不会又生灭口风险罢?”
雪枯龙以眼色示意易石二人不提此节隐情,话头自然又转回比武招亲这等并非秘密之事,说道:“咱们胜算很足,不用多虑比武这一环。我只担心少主不肯全力以赴,唉!这些天他就跟丧魂似的,心不知还在不在……”李逍遥心中不解:“强锋因为啥不肯全力以赴?”
“此是一忧,”老苍龙叹道,“当下最堪与少主一争的,唯有拓跋家的人,背後不但有相府撑腰,尚有北岳派的易百山和真武七玄所拥护。此属我最为担忧之事,恐生变数,有负狼主重托啊!”
李逍遥心想:“易百山和真武七玄总不能上台去打开一条路给英杰这小子混过关罢?”易怒龙也是这般不以为然,没把拓跋英杰放在心上。老苍龙叹道:“你们有所不知,拓跋英杰有一个哥哥跟他长得极似,那人虽属相爷私生子,却仿佛孪生兄弟一般,若是比武当日来个掉包,那简直……”李逍遥闻言一怔:“怎麽?”石天龙道:“晚辈也曾听说此人,他叫贺英雄。据说一直深藏大内,甘当古公公手中的棋子,前年北漠第一豪强锡林格罗王因生异志,被人刺杀,随身保驾的八十位奇人异士同一天死得干干净净,传闻奉命下手的正是贺英雄。此人武功奇高,兼之神出鬼没,无人知其家数师承,师伯所虑果然堪虞。我等对他所知太少!”
老苍龙道:“这场比武招亲说到底还得是耶律家与拓跋家之争,知己知彼才能稳操胜券。我们不能贸然让少主上台去跟冒名顶替的贺英雄打这场不明底细之仗。对此人知道得越少,变数就越大……”石天龙猜道:“莫非师伯另有更加周密的对策?”
老苍龙沈默片刻,微微一笑:“到时自见分晓。”李逍遥本想多听一阵,盼能探明有关萧乘龙的消息,待觉老苍龙等人越说越奇,他究是少年心性,不免生痒难搔:“哇,你们两家将要斗得这麽精彩,有何对策哦?”不料老苍龙适时打住,突然转头哼道:“小兄弟,把我们要的面食端进来罢!”
凭老苍龙这等本事,便纵双眼皆瞽,再细微的动静究仍逃不过他所察。李逍遥先已陪了小心,只道屏息禁气便可,老苍龙似已悉知他在偷听,突然开口叫破。李逍遥心头发紧:“他这麽厉害,我怎麽指望偷回湛卢剑哦?不挂在他手里都已经很难了……”依他这等少年性情,自有一股倔犊不惧猛虎的血气,打从在此见到老苍龙一行,脑中便不断霎闪那日萧乘龙血洒大江的情景。恨不能立即拔剑杀到老苍龙跟前,逼其带路去搭救身陷囹圄的萧乘龙。
然而此念既生,便连自己都觉荒唐。不由得颓然苦笑:“梦里我是老大,对几只魅影小妖发发飙无妨。可我从没好好练过几年正儿八百的功夫,又是重伤初痊,徒有一点内力却使不出半成,还要照顾灵儿这生病小妞,这当儿我能怎样?站在面前的不是墨近朱、楚香玉、完颜黑骨这辈孬货,而是八百龙的老大、关东强雄的左右手……我这时若打得过他,那天玄一真人输得就太没道理了。”
“你在想什麽?”老苍龙突然和颜缓色地转脸朝他,李逍遥刚放下面碗,手腕一紧,低眼瞥见老苍龙枯皱之爪不知何时已按在他犹未离桌的手上。李逍遥心下既惊又恼:“到底葫芦里卖啥药?”既已扮了半天,唯有充愣到底,支吾道:“我在想……该上哪儿去买‘神仙茶’!”
老苍龙无声地笑了笑,那只枯皱之手乍离李逍遥微浮血筋的手背,冷不丁又落在他肩头,指端微箍即收,看似漫不经心。李逍遥未及想到运力抵御,肩骨便似穿洞一般奇痛透髓,不免暗骇:“尻!终於下毒手啦?”老苍龙微讶道:“你为何不加丝毫防备?”李逍遥扭动胳膊,自感痛虽痛矣,老苍龙掌劲收得甚快,竟似未下重手。他心头愈奇:“今儿这是怎麽了,今儿?”闻得老苍龙之言,李逍遥唯有苦笑:“你太快了,我防不及呀。”这只是心底之语,老苍龙又显出感兴趣的神情,忽问:“你又在想什麽?”李逍遥郁然道:“我在想,吃完了面,你们是不是该回房歇了?”
老苍龙若有所思地点头,“对,夜长梦多。”李逍遥眼望屋外天色,心想:“天还早著呢,等入了夜,我得想个办法把湛卢剑搞回来……”移目回掠,却见那关东女郎雪枯龙在旁眼也不眨地望著他,眸间隐含疑惑之思。李逍遥不由又奇,假做擦桌,挨到她身旁悄声忽问:“瞪著我想啥?”雪枯龙转眸望向老苍龙,竟然一反自矜之态,低声答他:“我在想,怎麽你跟师伯之间的神情言谈会这般怪?”李逍遥心跳又急,忙问:“具体如何‘怪’法?”雪枯龙瞟他一眼,蹙眉道:“你们好像早就相识一般。”
李逍遥又噫的倒吸凉气,忙望老苍龙,心头所虑愈甚:“连旁人都看出来了,老苍龙为何还装得跟稳坐钓鱼台般?”暗感穿梆在即,不禁懊悔适才泡茶盛面时忘了使药做些手脚,倘然翻牌开打,以一敌五岂有侥理?
刚转到此般念头,忽见四名关东客齐取银针,试探面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