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而出,逃命要紧!”李逍遥暗觉不妥,犹未想到该当如何,那小老头脸色愈沈,冷哼一声:“降龙十八掌可不是用来逃命的!”原来这小老头竟是丐帮的人物,李逍遥心中微怔,不禁投去讶异的一瞥,但见那小老头越发阴沈的双眼向他还瞪,难免又惊疑不安,慌忙转头,暗暗吐舌:“怎地还盯?”
那花须老者语声低弱的咕哝道:“我便是不明发生了何事!日前家兄酒庄一夜毁尽,林家子弟折损多人,连……连我三弟也不知下落,敌在暗我在明,林家堡如何应对?便似当下的情形一般,屋中明明杀机四伏,咱们却看不见、防不得,徒自坐以待毙!”八爷沈脸道:“想必一切祸患只因丁情而来。”那花须老者叹道:“便是因为江湖各派为了丁情而起干戈,血雨腥风既因此人生起,林大哥力排众议擒下丁情,宁把这场风波独揽上身,何尝不是用心良苦?只是连累了寒山寺的无辜僧众……”
李逍遥闻悉丁情的线索,虽想多听一会,以便探明下落好去打救,可是当下燃眉之急尚未解除,他竭力回想所看过的几本药材典籍,欲觅除却妖虫之法,然而洪大夫并没提过此物,夏枯草所遗经籍原就不全,他搜枯肚肠也无济於事,情知妖虫随时又会暴起伤人,心中急煞,旁边两个老头的言谈如何有心听进?
一时心慌意乱,眼光低触萤虫灯笼,便在荧光幻闪入瞳之际,恍惚听到星尘缥缈传音:“此是魔域诸虫中奇速之魅,行踪诡谲不下於速兽,更胜在隐形之能。妖蜮射颅必死,适才邵老六只是肩窝洞穿,已足偏瘫终生。”李逍遥只道那和尚又回转此屋,不禁转顾而望,但见旁人兀自神情各异,似未听到他所耳闻之语,心头难免惑然:“怎麽……”星尘似明其疑,缥缈传音入秘,悄语道:“我移魂萤灯,灯在你手,是以心神融通无碍。妖虫正在积蓄魔力,倘不尽快消灭它,你们都活不成!”李逍遥心中一凛,忙问:“酒都撒没了,怎麽消灭?”
正要求索除魅之法,那灯突然砰的裂罩落地,萤火虫散飞满屋,星尘的语声倏地寂去。李逍遥吃了一惊,只见金十二拂掌拍掉灯竿,怒道:“小秃驴,你别把灯光杵到我跟前,那妖虫岂不是看见我趴这儿了?”李逍遥心想:“这跟有光没光应该没干系,却砸了我手拎的灯,这可如何是好?”萤灯既毁,星尘的冥传秘语果然再也听不到了。
无奈之下,李逍遥急想:“难道只有刚才那个法子?可是没了清酒……”拾起手边散落的六张符,放到眼前借飞萤微光而视,突然想起:“我从家里带了些雄黄酒出来,不知……”沈吟著落手摸向乾坤袋,但见金十二越发浮躁不安,缠著两个老头,催道:“还等什麽?再不逃命,马上又得有人丧生此屋……”李逍遥忍不住哑著嗓子说道:“不……不能这麽出去!”金十二嘿一声叫,斜眼瞥视,取笑道:“什麽时候轮到小沙弥放屁?”
那花须老者同小老儿对觑一眼,彼此点头,微喟道:“破壁而出不难,只怕妖虫也就跟著出去了。”均感以那妖蜮的本事未必不能射穿板墙,钻出禅房从而肆虐无碍。然而屋外焚烧九节菖蒲余气萦围未散,此物素具克制魔障之效,妖蜮亦似忌惮这股气味,尚未适应之前毕竟没敢穿墙窜出,但九节菖蒲究是不具灭妖之功,不消多时只要余烟随风逸散,後果可就不堪想象了。
两个老者虽也不愿徒然坐以待毙,但想那妖虫倘若乘他们逃离禅房之隙蹑随而出,势必连累寺中僧众无辜遭殃,思虑及此,一时迟疑未决。眼前灯光忽亮,转面瞧见那小和尚点著了旁边桌几之灯,寻著墙角半只残杯,取酒注入,颤巍巍地端在手里。两个老者隐隐闻出雄黄酒气味,又见那小沙弥挤血入杯,且拣地上菖蒲余灰撒於酒里,皆奇而互觑。“怎麽?他要一个人干……”
李逍遥心道:“不跟你们抢著放屁,只盼老天保佑我这些家酿的雄黄酒别撒了……”小心翼翼地捧起,依星尘和尚所教之法,眼盯著酒,留神搜寻妖虫。旁边的几人虽然看出他想干什麽,可却无一帮忙,只忖:“恐怕未必有用。”李逍遥凝神专注,不在乎旁人怎麽看,心下隐隐明白:“那和尚要每个端酒寻妖之人须以自个儿的鲜血滴入杯子,大概此法可破解每人所受妖障蛊惑,使那妖虫现形於酒中。”只一处仍教百思不解:“但怎麽会用酒一照,那妖蜮就到了杯里呢?”
惦记著星尘和尚说的是“清酒”,而他唯有雄黄酒可用,难免心中忐忑,生恐不灵。其实雄黄酒也是酒,虽则气味浓冽,比之清酒或更合施法所用,此中奥妙他并无灵儿所知为深,灵儿既不在身旁,为免无辜之人更遭魔虫荼毒,他只得赶著鸭子上架,靠自己摸索虽说未必成算十足,毕竟胜过世间庸人遇上难事只知怨尤。当下端杯看酒,因感酒汁浑浊,果然不比清酒照影明晰,唯有越发加倍细觑,不放过丝毫可疑迹象。
那花白胡须老者看著李逍遥的举动,沈吟稍顷,微感不安:“单靠这小和尚一人不成,须得众人合力才有一线生机。”虽不能动弹,目光一移,旁边的小老头已明其意,眼光投向李逍遥的身影,沈著脸道:“可是杯子不够。小和尚适才全都打碎喽……”服侍方丈的僧役忙道:“柜底尚有几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