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岂能与抗?身上连连挂彩,同那癞头儿跌做一处,生死关头,兀自悍气不减,用手抓住狭刃,浑然不觉掌心割裂之痛,瞪著那瘦子,大声道:“好你个山东徐疯子,别以为我不记得你。那年你小子流浪京城,欲投我丐帮,因行止不端遭洪爷驱逐,那时我还帮你说了情,你小子却恩将仇报,投了鞑子不说,竟然数典忘宗至此!”那瘦子狞笑道:“说这麽多,不如我给你一剑!”翻腕回拽,生生从红莲火手里扯出狭刃,血滴了一地,却视而不见,眼光一狠,说道:“你俩的脑袋虽不及彭刘二贼值钱,但也换得几个酒银使使,就送了给俺罢!”抖腕甩刃,正要行凶,灵儿顾不上帮李逍遥输足玄元真气,急抬右手,柔腕倏地连摆数下,晃掌拍雨,飒一声响,击溅雨丝,骤然拨射而去,那瘦子脸颊挨个正著,痛呼未出,羊撇头倒地。
红莲火和那小癞头儿皆愣然转头,随即认出灵儿,不由惊去喜来。那瘦子知有高人在旁,难以逞凶,慌忙逃离。灵儿回手按掌,继续帮李逍遥续气延息,原本她不爱多管闲事,毕竟什麽都比不上心上人的性命要紧,但见那瘦子甚是奸歹,而红莲火又曾救过她一回,怎能容小人一再猖獗於眼前,於是腾出一只手驱之,就有如打苍蝇一般。
红莲火扶著那癞头汉子忙来拜谢,因曾谋面,晓得这少女素来清冷淡敛,礼数少疏,红莲火也不以为奇,待见李逍遥奄奄一息之状,顿吃一惊。那癞儿道:“他怎麽了?”灵儿怎知此是一代豪杰刘福通的弟子南浦云,只默然不言,但想这两人皆各挂彩,毕竟不忍,便取疗伤药物赐之,不等那俩称谢,她赶著大车迳驰而去,心想:“又耽搁了些时候,须得尽快找到施术所需的酒……”但听背後大呼小叫,却是那癞头儿连滚带爬地追随而来,灵儿心中奇怪,不禁停车等待。
南浦云追了一段路,因见那少女停车回眸,他咧嘴一笑,不由地摸了摸秃头,想起草帽忘了捡回,连忙回身去找,口中只叫个不停:“姑娘等一等,俺这就来!”灵儿方感纳闷,忽听一人淡然道:“对不住得很。”她心头微惊:“有人在我身後,怎没发现?”猛地回靥,只见银鞍白马,一人牵缰悄立树荫之下,正是扩廓贴木儿。
扩廓的眼光似是犹豫了一下,但当南浦云身影复又晃闪而来,他握缰的手微微一紧,眉间隐然透出一层杀气。灵儿心头刚感不祥,只见南浦云戴了帽子跌跌撞撞追来,叫道:“好教姑娘久候,火哥说怎好让姑娘独自寻医救治咱那瘸兄弟,与小人一合计,於是分做两路,火哥脚力好,自去报信,教俺来听姑娘使唤,比方说赶赶车什麽的……”灵儿未及听完,扩廓贴木儿突然从树影下现身,南浦云顿吃一惊,抬眼乍瞧便即认出,大呼:“王保保!姑娘快逃,这厮不是好人……”
扩廓怎容他多言,方欲抬手,灵儿忍不住道:“又要杀人?”扩廓浑若未闻,袖下一道几难辨觉的暗劲悄送,无声无息地隔空拂指,南浦云犹未抢近,倏感气息大抑,旋见胸前衣襟凹陷一窝,宛如无形之手按入。顷刻之间南浦云面笼死色,在此人手底下竟无半分抗御之能,不论他还是先前那夥拜火教成名好手,撞上了“公子无忧”,有如群羊遇猛虎,抵抗徒劳,逃亦无望,只有等死一途。
说时迟那时快,灵儿素手微晃,眸中但见玄光霎闪。南浦云方愣然间,胸前衣襟乍凹即凸,砰的荡开大道幻化之圈,将扩廓的指力弹回,两相交撞之下,南浦云倒跌而飞,撞入杂树丛间,晕了过去。扩廓虽吃一惊,却分毫未受“金刚咒”所撼,趁灵儿手诀乍松之隙,袖风疾荡,簌然朝她脸前一挥,灵儿视线登扰,只觉劲气如针,扑面钻瞳而来,她护著李逍遥,如何能展开小巧轻灵身法与之周旋?急促间只来得及抬掌遮挡在双眼前方,霎时她心凉通透,随李逍遥一路历经风波,因缘际合之下所会高手无数,但无论宫九、强锋、修剑痴还是太婆、桑十娘等一班各霸一方的难缠人物,无一人堪能强胜扩廓贴木儿的手段,此人武功之高恐怕也只有关东强雄、江南狄武以及那神秘的猎鹿人可比。
灵儿抬手挡面之时,倏感“肩井穴”一麻,全身立僵。扩廓虚拍一袖,乘机晃手斜探,点了她的穴道,飒然拢指还袖,负手闲立如初。此时他便在大车之旁,相距如此之近,灵儿方才瞧清他面容僵木蜡然,喜怒难形,惟双目炯炯有神,不论何时何地,总是透出无穷的自信和一抹挥之不去的隐痛,乍看他的眼神宛如悲天悯人,但若稍加留意,便觉他眼里的那抹沈痛悒郁之色似是与生俱来。
她性甚羞腆,并不想多瞧扩廓那张恍若罩了蜡面一般的脸庞,可是穴道封住,只能这般面对著他,纵想不瞧亦不可得,所幸她那只手犹僵於眸前,从指缝中觑看,尚不算难为情煞。耳听得此人喟然道:“我是回来灭口的!”灵儿并不吃惊,适才扩廓现身之时她便感到他不会放过自己,只因她看到了不该见到的。
灵儿急促之间难以速解自身穴道,扩廓不愿多有迟疑,似怕自己竟会改变主意,袖影倏翻,悄然发指捺向她的死穴,只须轻点即收,便无丝毫痛苦。灵儿并不畏死,反觉倘能这样追随李逍遥而去,亦属一种解脱。
扩廓贴木儿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