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渔村,水性却非所长,眼望水花微荡处,只见一道朦胧的白线顷间射远,却哪摸得著她的脚边儿?不由苦笑一声,暗忖:“当初三个村庄举办天後诞游水夺标赛事,年年还不是晶合庄的阿强跟潇洒庄的高手争头名?我跟书航在小组赛就给李肥刀和王晶这对胖子淘汰掉了,最後落得个蹲在岸上看热闹的可怜份儿……唉,往後我们李家村就推举我家灵儿去抢龙杯罢!”
但他早有对策,装模作样地追了一会,突然大叫一声“阿也”,手脚抽筋,连声呼救道:“不好,我……我遇溺!”不出所料,一对莹滑白嫩的手臂从水下晃将出来,抱住了他,轻轻托送到水面上。正是灵儿又折返回来打救,她原也不会这麽容易又上他当,但想李逍遥究是伤患未愈,输气经脉亦有隐恙,吃惊之下,难免暗怪自己不该逗他来追,在水中徒耗气力,倘若出事,怎对得起他和婶婶的深情厚义?
李逍遥突然趁机反手将她柔韧的腰身一搂,笑道:“略施小计,还不是手到擒来?”灵儿一时没顾得上嗔怪他如此相欺,忙问:“逍遥哥哥,可是真有不适?”此刻面对这张凝珠浴露的娇靥,便纵是神人也不免要怦然心动,何况李逍遥这等血气初盛的少年儿郎?当下,他不禁瞧得痴了,只觉灵儿娇美难状,简直便是碧波中的一块玉。脑中一晕,全身大热,既想亲她,又不忍轻忽亵犯,一时间水深火热,内心苦苦挣扎。
其实这当儿他不论对灵儿做出如何动情之举,非但毫无冒犯之嫌,她更是不会怪罪。两人在清湖中凝眸相对,呼吸与闻,心跳到了一处,原已是一对珠联璧合之配,在灵儿心里他们是夫妻,为何不能像别人那样尽享新婚燕尔之欢?她心里燃烧著一团火,眉梢眼角皆是情意。虽然害羞,不禁暗盼他能纳她入怀,尽情地亲她爱她,百般地疼她惜她。
然而李逍遥却生生地刹闸,一走神之间,脑中蹦出老监千家驹匆匆奔来的身影,手举那册血染的“功过录”,拍掉情欲之火,然後翻到某一页,警告道:“看见了吧?若敢做出孽来,你将立刻得到恶分三百!”拿那本书往李逍遥头上猛敲一记,引他转头来瞧,又郑重其事地翻到另一页:“这里又有。身为正人君子,绝不可做出鸳鸯戏水之事,携女同洗鸳鸯浴──损分五百!”李逍遥脑中一下恍惚,急忙辩白:“这哪是浴缸哦?男女在大湖里游泳不犯天条吧?”啪一声闷响,老监又拿书敲他脑袋,瞪眼道:“当你脑中想著情欲之事,就算身在汪洋大海,那也形同於你内心的浴缸!”又翻到另一页,指点道:“何况君子曰,行房仅属床榻之事,怎容尔等无所不在、肆意换地儿?这一节又要损分……”李逍遥忍无可忍:“你死都死菜了,却跑来喋喋不休!”猛地一拳打在自己头上,那老监啊一声从他脑中消失。
灵儿不禁愕然问道:“逍遥哥哥,你为何打自己呀?”李逍遥定了定神,收拾心情,正要再与她凝眸互对,眼光却瞥低了,只见她那白嫩的身子原来裹有一件绛青色的小肚兜儿,并非先前所臆想的那般不著寸缕,却更衬出无比娇俏可爱之色。
李逍遥不禁“哗”了一声,心头跳荡:“不想灵儿只穿围肚会是这等俏法!”灵儿羞将起来,转身便溜。李逍遥笑道:“你都穿著肚兜儿,躲啥?”灵儿身子在水里滑溜之极,他哪捉得住,柔躯一扭,挣了开去,悠游而走,咯咯笑道:“你来追我!”
李逍遥被她这一笑,更搅得心头乱痒,脑中一晕,叫道:“追就追!”灵儿究也童心未泯,便是欢喜与他这般玩耍,见李逍遥肯来奉陪,她心中大乐,双足款摆,正想游开去,但一转念,生怕李逍遥追不上,又或是万一有遇溺之虞,为要及时打救,便不游远,只围著他身旁转来转去,李逍遥晕头转向,总是捉不著她。有好几次见到白生生的腿影便从眼前晃过,却又沾不到边儿,他不由得著恼,心想:“我就不信捉不著你!”蹦出水面呼吸一会,眼光掠扫,不见灵儿浮出来。他又潜入水中,不觉寻至深处,湖水甚清,幽光碧蓝,无意中见有一物宛然如柱,粼粼辉映入目,李逍遥心中一怔:“是啥?”脑中现出三五个惊叹号,随即化做泡沫蹦开。
一定睛之下,看出那道柱影虽随水光晃动,却并非活物,其上爬满水草,犹如湖底生出的大树。李逍遥心头稍定:“不是水怪。”双脚蹬水,大著胆子掠到近处,惊散了柱旁一大群香鱼。这时他暗觉後颈一阵凉气侵髓而出,既到近前,无疑看得更为清楚才是,然而反倒不及远处看得更有形状。他忍不住冒出问号:“这是啥玩意?”把水草乱扯而落,待泥晕漾散而消,突然之间双目睁圆,从口里吐出一连串惊叹号,化做水泡蹦开。“呜──好大!”
他刚窜出水面,一个劲儿地嘬口呜呼,灵儿闻声来问:“什麽?”李逍遥转脑袋望著她,兀自呜呼不绝,叫道:“好大!”灵儿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是水怪吗?”李逍遥的回答出乎意料:“这儿山清水秀,哪有水怪这麽煞风景?是刀啊,有一把大刀插在湖底,哇啊……好大!”灵儿心下不解:“湖底怎麽会有刀呢?”李逍遥又“呜”了一阵,大眼里写满了问号:“像这种自然之谜既然碰个正著,需要我俩来搞个明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