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看出她似受不轻的内伤,虽说不明所以,好在伤药不少,连忙调給她服用,待得脸色趋缓,于文凤不顾喘息未定,连忙从右臂卸下一道树皮也似的厚套。李逍遥奇道:“这是啥?”于文凤抚胸低首,又喘一会,才望着那块斑驳黝黑的粗皮套,说道:“先前师父劈开那株矮树,里边竟有此物。你……你叫我走开时,我无意中见到,觉得像是腕套,便带上瞧瞧。刚才无意中发觉它居然能够顷间生出极大力道,似……似是藏有灵异之力呢。”
李逍遥拾起来瞧,觉得似属树皮所制,除了坚韧难裂之外并无其它异处,但却想起于文凤这等娇弱少女刚才竟能把崔灭败摔得那等遥远,若非因为此物陡发灵力,那便无从解释。又联想到木三思先前也是这般撩臂磕开湛卢剑,连厉风行也被撞出甚远,多半也与此有关,但他一时难以觑明究竟,不觉惑道:“跟树皮一般,怎这般神奇法?”于文凤服下他所调配的理气还神之药,不须调息多时,渐感舒神些,喘气亦不似刚才那般粗浊急促,低声说道:“想必这就是‘木灵’了。”
李逍遥不由愕道:“你怎知?”先前他与木三思打交道,也听说此物,却仍有不明白之处。只见于文凤取出两包蒲叶所裹的物事,递給他瞧,说道:“看,我还捡到一些稀有药材,里边除了止血草,尚有神芝、九节菖蒲……”她在蜀山也曾学过一些药石之术,自能认得。李逍遥忙问:“有没财宝可捡?”于文凤低头微笑道:“要财宝何用?不过……那边好像还有些杂物散乱于地,没来得及一一捡拾。”抬起眼时,李逍遥已奔到那边去了。
于文凤慢慢起身,走过去瞧见李逍遥蹲在迸开的树穴旁,脚边摆着他翻寻出来的几样物事,却全是先前木三思穿戴之物,无非破袍、木鞋、藤甲之类。他只道里边还有宝贝,探头搜索一会才拔身而出,恼道:“没了!这木三思倒是穷得可以,只会花钱不会攒钱……”于文凤开解道:“这木灵已算得是上好的宝物了。据说此是神木林那伙妖道精心淬炼而成的超凡手部防具,戴上它可防止极大冲击……”把那几包药材和木灵递給他,轻声说道:“师叔若觉合意,便收起来吧。”
李逍遥虽然想要,但也推辞得一番,说道:“这是你先找到的,怎么好意思要你的嘛?”于文凤妙目霎动,低声道:“你忘了?木灵和我不相容呢,刚才只带一会便已大吃苦头,说什么也不敢用了。”李逍遥叹道:“出于体贴之意,我只好帮你处理它了……那我收起来了?”于文凤含笑不答,微微的眨了眨眼,自无异议。连同那些药材以及杂物,李逍遥一古脑儿全席卷一空,幸有乾坤袋足以容纳得下。他不禁喜而叹慨:“不想乾坤袋这东东出乎意料的实用,只是我至今不明白它的原理……”
却在不经意中竟连赎魂灯也收进袋里,于文凤想这些法器原本就是干冒风险找来給他用的,如今也归了他,总算物得其所。但她心里难免奇怪,那天她与黑水老鬼走后,李逍遥究是怎样活转来,此节自是不知。向李逍遥问起,李逍遥反问道:“那天你去了哪儿?”于文凤垂眸道:“我……我随黑水老鬼去帮你找赎魂灯呀。”那天晚上发生之事,李逍遥虽并不清楚,却也听了灵儿几句约略的叙述,知个大概。也知黑水老鬼已然惨死在荒林中,却不明白于文凤如何脱身。但听了她的简略回叙,方释疑团,原来那一夜于文凤和黑水老鬼刚出得天蚕圣殿不久,果然在桑林遇到太婆,黑水老鬼教于文凤先去桑园,他则留下来周旋,料想太婆若念及早年同为拜火教长老的渊源,谅她未必加害。
“唉,没想到黑水老鬼仍是难逃太婆的毒手!”李逍遥悲叹一声,握拳捶地。直到这时,他才知黑水老鬼原来是为他而死,心中自有一番无以为报的沉重。于文凤道:“可我们究是也没能帮得上你的忙呀。后来桑林火起,我寻到赎魂灯后,好不容易逃到水道出口处,却又被地面大火困住,徒等良久出不来,眼看着时辰一点点的漏过,心中焦急万分……”
李逍遥回想桑园地下水道之险,犹有余悸,九死一生逃出来,便是他说什么也不敢再回去重走一个来回,没想到这一身娇气的小道姑竟为了他而不惜重回桑园,赴汤蹈火也无半句怨言。他心中震动,不禁说道:“于姑娘,你……其实你不必为我这等拼命,却叫李逍遥如何报答?”于文凤低眸道:“在兰陵渡那个地方,说不清谁为了谁……何况你也救过我们的性命。”李逍遥唏嘘了一回,心下仍对这小道姑的胆色感佩无已,想到她言及困于水火交迫的危境,问道:“那后来呢?”
于文凤眸子微亮,俏脸似笼一层薄薄红霞,垂头揉弄衣角一阵,才说道:“那时我只道要死了,却遇到了他……”李逍遥不由奇道:“他是谁呀?”于文凤丽眸抬起,掠过李逍遥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望向别处,仿佛又看见了她的救命恩人,她眸子放亮,容色更加照人。
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从烟焰中走过来,眼光如冷冷的锋刃,但就是这样一个锐气凛凛的人把她从烈火中救了出去。
“他救了我,”于文凤眺目夜雾迷离处,回眸时只见李逍遥蹙眉不语。她一时犹未反应过来,李逍遥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