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哪里等得住,正要作别先行,突听得身后“嘎哇!”一声大叫,顿教众人惊得跳起。待转头一瞧,只见那个名叫徐达的乡农模样汉子忙不迭地解下背筐,朝里边一个探长的脑袋拍了一巴掌,口中低骂:“没事你乱嚷啥?”李逍遥见那背筐里蹲着一头大鹅,不由奇道:“怎么?”徐达只是不住的陪罪,关先生皱眉道:“徐小倌,既然出来了就是要干大事,还背着一只鹅做甚?”另一个名唤蓝玉的汉子连忙从背篓里掏出一支大蜡烛,朝那鹅头敲了一记,说道:“徐大哥就是舍不下这只养了多年的鹅,不过我已经把它打晕了,应该不会再吵闹……”关先生指着蓝玉那满满的一篓蜡烛,不由恼道:“这一路上你就不停的兜售蜡烛,哪像个打江山的样儿?”旁边那常遇春笑骂一句:“这两人将来还不得被鹅和蜡烛給累死?”关先生见这一个身无杂物,点头道:“遇春说的是。”
趁这间隙,李逍遥蹲身瞧了瞧韩林儿的面色,韩林儿虽说连睁眼的气力也已时有时无,却很懂事地安慰他一句:“大哥定会找到灵儿姊姊的。”李逍遥摸了摸他头,心下苦笑:“谁知道呢?原以为会跟灵儿整天在一起不分开,哪知竟一路丢啊。找来找去找死我!”叹了口气,因觉触手甚热,旋即又寒,韩林儿病情果是奇特。李逍遥不由奇道:“这是咋的?”
韩林儿断断续续的道:“那天……和爹爹失散,遇到一个小苗女姊姊……”李逍遥眼皮跳了跳,闻得旁边一人冷冷的道:“小甜甜可是个活瘟神。”李逍遥心道:“不过我倒觉得她像个赤脚小仙。”随口问道:“撞到她又怎地?”韩林儿叙道:“也……也没什么,她说我人小好玩,要……要我跟了她去,我自然要说不行啦,因为我要找爹爹,可是……可是那位姊姊就不高兴了……”说到此处,他眼中突然露出恐惧之情,喘息粗促,一时没能接着往下说。李逍遥不禁恼道:“她一生气就毒你?没想到小甜甜会是这么没天良哦……”
韩林儿微微摇头,喘息的道:“那倒也不是,甜姊姊非但没恼我,反而对我越发的好了,说要陪我去找爹爹,一路上……一路上说说话儿也不寂寞,但走了一会儿,她拿出果果来分给我吃,这时大家都有些渴了……”李逍遥没等听完就叹道:“唉,她的果果岂能乱吃得?我猜她一定没有好果子給你!”旁边那冷漠的声音道:“苗女便是这般蛮不讲理!”李逍遥却摇了摇头,想起林家那位横蛮大小姐,不禁反驳道:“蛮不讲理的女孩儿岂只苗女?照我说,最横的那妞儿该先从林家大小姐那儿排头数……”
那冷漠的声音居然透出怒意:“林姑娘是天仙般玉贵的人儿,苗女怎能跟她比?”李逍遥不由得奇道:“谁呀?谁在帮林月如说话啊?”转头一瞧,方才看到草影中直挺挺地躺着一个身缠绷带的汉子,乍然一迷糊之后,李逍遥方才认了出来,失笑道:“原来是你呀,尹大师兄?咦,怎么又跟一条硬汉似的硬梆梆了?”尹漠然没工夫回答,仍是没好气的道:“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岂有得比?”
李逍遥越发摸不着头:“奇怪?林月如跟你们茅山派没亲没故的,怎就这么帮她的腔儿?莫非你尹老大吃了她林家的好果子了?”尹漠然翻白眼道:“茅山派便是不许外人冒犯林姑娘!”语气中透出斩钉截铁般的坚决之意,似是谁要敢再这么冲撞那妞儿,这儿便要先有个拼命卫护的哥们儿。李逍遥难免傻眼:“她不会是你偶像吧?”
尹漠然伤得不轻,只闭眼不理睬。李逍遥不明所以,转向韩林儿,说道:“接着说。”韩林儿喘道:“就是吃了甜姊姊的小甜果以后,我……我突然腹疼起来,全身冒出红疙瘩,难受……难受欲死。甜姊姊笑眯眯的蹲身瞧着我翻来翻去的痛苦样子,问我要不要跟了她去,若是愿意,她才肯給我解毒。我自然不肯,还对她说我不怕她的毒,我爹爹有很多朋友,若是我找到他们,一定能……能解去肚里的怪毒。甜姊姊听了倒不生气,只是说道:“你若一定要去,那就走你的吧。我倒要看看谁能解我小甜甜下的毒。‘就是这样,她……她并不睬我,一个人哼着曲子走了。“尹漠然忍不住道:“她没说错,你爹朋友虽多,可是大伙儿对你身上的怪毒都无能为力。“旁边关先生等人听了,均默然垂首,眼看着这小孩挣扎在死亡边缘,却又无能为力,心情岂有不沉重?
“不就是甜丝丝麽?有什么呀?”李逍遥埋头找出药材,拈着夏枯草、洪大夫两人所留下的医籍晃了一下,不以为然的道。“谁说解不了?她用的毒有个名堂叫‘甜丝丝’,原属毒丝的一种。医书虽没详载,可是以我的临床经验,并且根据病毒的行为分析判断法,哪怕最微小的一丝可疑之处也漏不过法眼去……”
嘴上忙碌,手却也没闲着。关先生、尹漠然等俱皆睁大眼睛,呆看着这少年一连串的神奇疗法次第呈现。只见李逍遥拈手先焚化一帖净衣符,旋即取酒自饮,咕噜咕噜嗽了一下口,噗的喷向韩林儿、尹漠然两张脸上,酒雾穿焰,火光倏炽,转瞬即消。那两张脸顿时黑炭一般,只是呆愣不解。接着,李逍遥手中拈出半条怪藤,塞入嘴里,嚼了几下嚼不动,又掏出来分給尹韩二人自嚼,没忘了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