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李逍遥定眸辨出那人也披麻罩面,身上缠绕绳索,纵横交葛,宛如披网,观其服色装束也是八百龙中人。没等那小将挺枪上前,那人翻手拉索,勒紧了小船女的嫩脖,眼露杀机的说道:“你杀我还要多走几步,我结果这小丫头不过是举手之劳!”那小将原本就要冲上去,闻言不免一下犹豫。
李逍遥心下纳闷:“怎么搞的?都没人挡一挡就这么給人闯进来了……”刚想起那彪悍大汉,那大汉便从门外闪了进来,湿淋淋的站在那小将面前,双目似要喷出火般。李逍遥一时未及在意那大汉神情有异,一见这好手跟了进来,不禁欢然道:“你来就好了……”
“好极了!”那彪悍大汉垂在腰侧的双拳一紧,浑若没看见李逍遥般,只瞪着那小将,涨粗了脖子,话声瓮瓮的道:“听说傲雷的军队最近大有斩获,我也要捉一个傲家的俘虏,若是掂得出份量,便拿来交换失陷的棒胡大哥!”
李逍遥闻言一怔,那小将握枪的手微紧,冷然问道:“是谁说我们捉到了棒胡的?”那彪悍大汉怒目喷焰,握拳不答,背后的血嘀哒嘀哒的掉在脚后的地上,拌杂雨水淤泥,神情显得悍恶而可怕。李逍遥原本盼望这大汉进来帮忙救那小船女,哪料竟会横生波折,这大汉一见那小将,立时便浑不理会旁边的一切。
楼廊上光影微晃,格的一声低响,多了一个头骨嶙峋之人,正是大天龙。李逍遥仰面之时,大天龙话声桀桀的说道:“拜火教最年轻的长老对傲家最难缠的小辈,这就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全是新鲜出炉,原该有机会擦出火花!”李逍遥暗料必是这伙人在搞鬼,心中暗骂:“擦你妈的屁屁!”旋即另一边楼道传来轻轻击掌声,现出盛天龙缓步漫行的身影,笑道:“总算渐入佳境!”
李逍遥忍不住问道:“什么‘渐入佳境’?”盛天龙回顾左右,笑言道:“就是好戏终于要上场的意思。”那小将不由冷哂道:“从兰陵渡到苦水铺,戏不是一直都演得热闹吗?”
“那不同,”盛天龙背后晃出一个尖脸老儿,阴冷的说道,“打棒胡,谈不上有大战事。因为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局面一边倒,傲军胜得毫无悬念。那场仗还没开打就已胜败判明,大家只是等着看棒胡将会输得有多惨而已。可是眼下就不同……因为那场仗你们两家根本没机会面对面就已尘埃落定,然而这一场——”话声一提,回荡四壁地说道:“谁赢了才能活着走出去!”
那小将目露讥诮之意,冷然道:“有你们操盘,恐怕赢了的也未必有命走出去。”
“那不同!”那尖脸老儿道。“八百龙与拜火教没有恩怨,若是霍力王想走,我们不会有异议。”
这话的弦外之音,那小将如何听不出?却只冷眸一扫,目光移到那彪悍大汉脸上。等待着一战。
“自来鹬蚌争,渔者利!”门外传来一声清朗的高叹,似是宋罡所发,但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此间人人皆知,拜火教与傲家自来是水火不容之局,两方的人既碰上了,岂有善罢之理?
李逍遥见那小将虽似带伤不便,偏不肯示弱于人,他不禁又望向小船女那边,担心那个八百龙之人趁乱下手害了这小女孩,低声哼了一句:“你们要打架便打,我自去救人。”提起长剑,不料先前那个中针毙命之人手握得紧,竟死也不松,急拔不出剑柄。
那小将听见了李逍遥从背后说的这句话,转头看见他正拖着死尸满地甩,仍抽不出死人手里的剑。那小将足影微摆,起脚踢去,虽似轻描淡写,却把那死尸紧握不放的手踢得脱开了剑柄。李逍遥探手抄空,只听飕的一声响,剑光如电,倏地射进门边那挟持小船女之人的腰间,血雾荡开。那人痛呼一声,转头便往门外跑。李逍遥见小船女仍在那人胁下,急欲追去,突然间听到卫天玄在背后发出一声粗喘,终于透过气来。
前边虽有彪悍躯影挡道,那小将却直纵而起,拔身掠过横梁,飘然撞出屋顶破洞之外,竟绕开那彪悍大汉,犹如轻燕落地,已在雨幕中横枪挡住那挟持小船女之人的去路,这一霎间所显露的高明身法顿时令人无不哗然。嘭一声大响,墙壁也破一个大洞,宛如一个彪悍的躯形。
李逍遥刚说一句:“大个儿,你都不够酒喝还打什么劲儿?”那彪悍大汉已从破洞里直挺挺的射到了雨地里,隔着中间那逃不掉的人,与那小将冷目相瞪,却说了一句:“你的眼神比烈酒更烈!”
这倒说到李逍遥心坎中去了。但他更想加一点修辞:“那小女将的眼神更像加冰的烈酒。”
“快去接应索云龙!”两边楼道上衣风急掠,李逍遥眼前一花,屋中已没剩别人,天龙旗却在磨坊外雨中猎猎劲响。
李逍遥正要跟出去观看,手臂忽紧,低眼瞧见墙边伸来一只血迹殷然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卫天玄双眼在昏暗中瞪着他,一时疑云满布,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何人?”
“我?”李逍遥两眼不由一瞪而圆,指了指自己鼻子。卫天玄目光打量他,虽在昏暗之中,也能看到那双疑问的眼瞳。却粗喘着说了一句:“小兄弟,先前见你似乎使过一招‘飞龙探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