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一声远远掠来的脆叫,楚狂生手筋忽紧,沈声道:“有人来搅局了!”李逍遥跳起身来张望,并没见到幽篁深处的人影和刃光,只觉满地落叶无风自动,纷飞起舞,带出浓浓的杀气。
蓦然之间,扑簌簌的破风之声穿林越隙疾传而来,四下飙近,李逍遥转头乱望,突觉眼前刃光骤密,直教汗毛倒竖。定睛一看,登时变色而呼,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却是数不清的利斧!
这阵飞斧来得急骤如雨,李逍遥急忙拉著灵儿纵上竹梢,躲避开去,另一只手伸去拉丁情时,却握了个空,顿吃一惊,到得竹梢头上,低眼掠见丁情被一道捕犬的铁丝圈索套脖拽翻,他欲挣扎之时,竹丛中又射出数条套索,分别缚住他四肢,一溜烟拽得飞快,瞬间已被拖入竹丛深处。丁情原本已是身受重伤,猝遭突袭之下,哪有半点抗拒之力?
李逍遥大惊,急欲下来抢救,却见身底下飞刃穿梭交织,破风之声不绝於耳,却落了满地的短斧,砍得无一处插足之地。李逍遥和灵儿不禁相顾骇然,皆想:“刚才若是跳得稍慢片刻,岂不是已经被剁成肉泥了?”待要跃下地来,但见刃光犹炽,数十柄短斧又抛掷而来,却不落地,半空中兜转一圈,阻得李、赵二人无法跳落,扫空了大片幽竹,又飞回那数十个窜出来的绿衫人手中。
李逍遥一时缩不回舌头,见那帮人身手利索之极,使斧的功力更是妙绝狠极,他不禁叫了声:“好家在!”随即想到:“好像是冲著丁大哥来的……”眼光往下边乱寻,只见楚狂生不知何时又坐回原处,身姿神态犹如先前一般毫无改变,就像什麽事都没发生一样。那骤密的飞斧也无一柄能沾到他身旁,这等功夫便连李逍遥也不由的大叫稀奇,原本暗怀的不忿之感也油然消释。
乱刃闪烁间,竹荫中有人喝道:“楚大先生,这没你什麽碴儿,莫理闲事!”李逍遥一怔,低眼扫见满地幢幢人影,数十人各持斧钺,远远地围楚狂生一圈,满怀戒备地缓步後退。似是无意攻击楚狂生,只是要防他去追抢丁情。
楚狂生冷哼道:“这群贼崽子,却来搅黄了老子的兴事!”话声刚落,已棹起竹棍抡扫一圈,喝声:“怒剑啸狂沙!”满地沙尘应声而起,宛如飓风狂扫,从他所在的圈心激荡开去,轰天席地,摧倒竹树无数,忽喇喇推出七八丈开外,那干绿衣人哪里逃得及,全死了一地。
李逍遥见到这一招的惊人声势,顿时变色道:“灵儿,幸好你没跟他打,看见了吧?都死光了……”话未说完,突听灵儿说了一句:“还有一个。”此时他俩正栖足於竹梢,低眼瞧去,只见狂尘淡消之处,缓缓现出一个凛立如岳的人影。
“陆象山,”一排无形的肃杀之气推涌落叶而至楚狂生席坐之处,荡然而消。尘埃中传出楚狂生那灼然而烈的话声,也顷刻逼至七丈之处那人耳边。“好久没见你露面了!”
飘移不定的竹间余尘犹似晨雾淡而未消,但见那人身形高瘦峻拔,宛如一树孤杨,里穿酱衫,腰结蟒带,外披一件宽长及地的开襟绿袍,负手而立,端是威而不怒。听见楚狂生头也不回地叫出他的名字,那大汉只微微一哂:“楚大,你杀了我的人,莫非想为丁情出头?”
楚狂生话声更见激越。“在林天南的师弟当中,素闻你陆老六的万象刀法已隐然有了足与林天南分庭抗礼之气。我倒想见见!”
李逍遥掏那摞驿报找排名,一瞧便已咋舌难下。
一品居武林风评榜,列陆象山为第十三。
陆象山微微摇头,凝目瞪著那个席地而坐的背影,说了一句:“怎麽说你楚大先生也算与我侠客山庄有些渊源。”言外之意是,你本不是外人,却做出令我为难之事。
楚狂生凛声道:“想必林老倌儿只道有你这把刀镇在此处,便足以确保能捉住丁情了是吗?”他提都不提楚二公子那层渊源,显然是不把陆象山视为“自家人”。陆象山又如何味不出?却只一哂:“难道你楚大不这麽认为?”
楚狂生眼光一炽。“我不这麽认为。”
李逍遥凑嘴到灵儿耳边。“我是这麽认为的……咱们快乘机去救丁情。你认为呢?”
灵儿妙眼眨了眨。只听得陆象山话声微沈的说道:“我认为,你楚大虽然狂,但不会蠢到自以为凭你眼下这只左手,就能反客为主,令我陆某人无功而返。”
楚狂生脸上现出疯狂般的笑容,说道:“本狂便是要用这只左手令你山不象山!”倏地探手,闪电般地便伸向插在地上的湛卢。陆象山只是看,没有动,从他那闲情逸致般的神态,也看不出一丝想要出手的意思。
霍的一声掠响,竹间竟飞落一条长索,夭若惊龙,斗地卷住湛卢剑柄,急拔而去。楚狂生却抄了个空,眼神一厉,几乎呲牙裂嘴,疯也似地窜身扑起,便要追剑。但见两道身影迅急之极的从竹梢跃下,一左一右,抄向那道擦地急飞的绳鞭之影,楚狂生抬眼扫去,认出正是那对小男女。
李逍遥一个大阔步的起落,蓦地踏足踩住了那道飞索,内劲一沈,压於足底,教那人急拽不走绳头所缠住的湛卢剑。但他竟然小觑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