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儿若是摔到阶下,非在石砖上撞碎脑袋不可,所幸灵儿身快手疾,抢在他刚跌飞之际探手抓他回来,这一瞬间死里逃生,韩林儿怔立石阶上,一时不知所措。只见雷电激闪,灵儿素影翻飞,与小苗女绕柱逐斗,四只白花花的掌影穿梭来去,两女交手,煞是好看。不但身形美妙难言,便连那飞扬的裙袂,扫荡盘旋的腿影也花团锦簇似的炫豔奇丽,衬著那不时发出的娇叱之声,更教人荡气回肠。
两女犹如莺燕相逐般的绕著大柱激闪疾旋,只一霎间,便从柱脚转到柱顶,身影骤然相交,各起一腿互磕,弹射两边,分别俏立於飞檐两翼。一阵飘雾逸然而过,韩林儿仰面望檐,透过蒙蒙烟雨,只见两个少女美不胜收的飘袂倩影宛然便似一对飞仙,凝目对望。仿佛随时被风吹落,却飘然而不离檐头。
小苗女笑道:“小姐姐,没想到你和我一样中了金蚕蛊毒,还能舞得这般疯!”灵儿只瞪著她,留心防范这小苗女偷施蛊或歹毒手段,并不言语。那小苗女并不知灵儿身上的毒性暂受林居士所施之药封阻遏制,一时尚无发作之虞。眼见灵儿身手如常,不似她那般气力滞然不畅,小苗女心头暗恼,却眉弯眼媚,笑容不减,说道:“你那姓狄的奸夫不教你两招麽?”
灵儿咬了咬樱唇,说道:“你又回来干什麽?”小苗女笑道:“我又为何来不得?”灵儿道:“你来便来,为何胡乱伤人?”小苗女笑如花枝乱颤,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伤人了?看不出你这小淫贱还挺能含血喷人的!”
灵儿与她斗口舌远不是对手,不出三言两语,便气得说不出话。唐月儿在低下突然叫道:“阿奴,你跑来这里干啥子?”灵儿没想到唐月儿居然与小苗女相识,不由一怔。小苗女咭咭笑道:“月儿姊,是狄武杀你老公麽?我帮你报了仇啦,还不谢我?”唐月儿心头大震,愣在那里。“真的?你杀了他?那……那贼子……”
那小苗女阿奴道:“狄武活不成了,现在该轮到……”妙眼盈转,瞪到灵儿俏面之上,娇笑声中,发掌来推,灵儿正要避开,小苗女突然纤身陡晃,从飞檐上掉了下去,“啊”的一声娇叫,飘坠而落。灵儿吃了一惊,本想伸手去抓,但想起这小苗女先前已有多次使诈害她,难免疑心这回又是诈摔,伸出去的手生生刹住。
但见小苗女犹如一瓣孤叶曳落,飘零无依,眼看就要摔死在石台上,灵儿不禁想到:“啊……她好像毒发!”立即浑忘了一切,飞身掠下,探手抄住了小苗女後腰的衣衫,轻飘飘的落足於殿门之旁,把她轻放在地。
韩林儿见到小苗女闭眼萎坐倚柱,扑上前去,挥拳欲打,唐月儿却把他照胸推开。韩林儿怒道:“她……她伤了光飞哥,为何不让我报仇?”小苗女阿奴闷喘一阵,微睁双眼,说道:“不是我!”唐月儿也疑心是她所为,不禁蹙眉说道:“阿奴……”小苗女怒道:“连你也陷害我?”唐月儿一怔,只见韩林儿抱著光飞血淋淋的身子,愤然大叫:“刚才就只她一个人在光飞哥身旁,不是她是谁?”
灵儿瞪著阿奴,突见她怀里掉出一个物事,定睛一瞧,似是个草扎的小人像。阿奴也自瞧见,抢手拾起,见是个手拄镰刀的佝偻婆婆的形状,不由愕然而视。便在这时,韩林儿惊叫一声道:“这是什麽?”三女一齐转颈,瞧见光飞腰畔的血泊里居然也有一个柱著大镰刀的稻草婆婆,不过三指大小,刚才被光飞身子挡著,众人均未在意,此刻露了出来,顿教人骇然而呼。
每个人瞧见这般模样的草编小人像,霎然间都想到了……
太婆。
一见到酷似太婆的草人小像,唐月儿先自变色,与灵儿对望一眼,皆感怵然:“太婆竟然神不知鬼不知地来过了?”
那小苗女呆望著从她身上掉出来的草人像,骇然道:“什麽时候放到我身上的?”唐月儿心念急转,顿觉不妙,忙道:“说不定太婆就在……在左近,咱们快退进大殿!”韩林儿慌忙拖著受伤昏迷的光飞,随唐月儿、小苗女阿奴避入殿内,灵儿生怕李逍遥有失,也急奔而进。
乍然间只见掌影纷飞,一胖一瘦两个人影正在李逍遥身旁大打出手,为避劲风波及,丁情、宋香柠、彭奇郎三人均退到了殿墙一隅,靠近不得,眼看软硬天师这当儿竟起窝里斗,丁情徒然焦急,却劝喝不听,更无力使其罢斗。
灵儿奔近来时,软硬天师正斗至激烈处,掌风霍霍,越发扫近李逍遥身旁,却不明这两人因何事突起争讧,大敌当前,自家夥里先打得昏天黑地,岂不教人急煞?瞧软硬天师两人的出手情形,伤势似已大愈,显然是林居士所施药石灵效之故。但这两人伤势稍痊竟又相斗,以他二人的功力,此间只怕无人能够强迫双方罢手息争。灵儿生怕硬天师的掌力伤及李逍遥身子,急忙跃身而上,把李逍遥从险境中拉开。
殊不知软硬天师突然翻脸动拳,只因李逍遥而起。刚才灵儿离开大殿,硬天师便欲乘机搜回原本属於他的那件宝贝“乾坤袋”,不料撩开李逍遥衣衫时,被软天师看见,那件宝贝本是龙虎山神物,软天师早就垂涎已久,岂有不抢之理?於是两人还没解下缠在李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