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倏然现身,李逍遥不禁揉眼发愣,修剑痴等人也是错愕不已。但定睛一瞧,俏立於宫九面前的人影确属桑十娘无疑。
宫九眼神微微变化,问道:“你不是已经回了马明菩萨庙吗?又返来做什麽?”从他的眼神里,李逍遥不禁暗想:“他这麽厉害,却好像有点怕他老婆。”趁这间隙,他赶快取出净衣符、糯米糕、鬼哭藤能诸般解毒、避毒之物,分给身边的众人,自己当然也要服用,除此以外,还没忘记往嘴里含了一颗还神丹。使了净衣符之後,眼望冰墙另一侧的灵儿,心想:“不知我在这边使符施法,她在那边能不能感应到?”
桑十娘瞪著宫九那张易了容的脸廓在丝影和冰光中忽明忽暗,竟似直到此时方知此人便是她丈夫改扮而成,呆看良久,噙泪说道:“你在这里,我能不回来吗?”宫九听出她话中的无限幽怨和悲哀意味,不由垂下眼皮,避开她的目光,说道:“你先使幻术帮我避去丁情那一剑,又使幻术让我杀不了丁情。为什麽?”
“不为什麽,”桑十娘道。“还记得那年我和你同舟游河,看到有一对鸳鸯在水上相亲相爱。当你看到有村童欲以弹弓射杀其中的一只,你说;‘那剩下的一只岂不是孤零零的很凄凉?’於是你就阻止了那小童。”
“记得那是我们相遇的时候……”宫九眼光中飘闪过回忆之情,在光影明灭中梦呓般的说道。“那时我走投无路,是你好心收留了我。我怎麽能忘记?我们有过恩爱的时候,尽管明知你是天蚕教的人,我也装做不知。我的武功有一半以上得自你所传授,尤其冰冥神掌和金蚕千丝手更是天蚕教的绝学。你让韩桑传了给我,我很是感激。可是你不知道韩桑也有他的私心,他比你更肯为我做一切。而你,後来你更多地把心思花在养魔兽上,明知沈溺於这门妖术已使你丧失了生养能力,却是乐此不疲……魔兽留在你身上的气味,使我厌恶。”
桑十娘凄然一笑,喃喃的说道:“我身在天蚕教,原也是身不由己。可是,当我知道你一直在心里对那宋姑娘念念不忘时,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把心思越来越多地放在魔兽上,又何尝不是为了逃避面对这痛苦?韩桑对你抱什麽心思,我岂会不知?他怕我借故杀他,居然搬出了桑园,却又为了你,不惜回来送死。”说到这里,不由的抬头望了望挂在丝网中奄奄一息的韩桑。随即转回眸子,但见宫九眼中的回忆之情渐淡,话中的冰寒之气越来越浓。“知道那天我为何阻止那村童吗?因为鸳鸯使我想起了当年青梅竹马的香柠妹子。”
桑十娘凄然一笑,说道:“知道我为何阻止你杀丁情吗?因为我想起了鸳鸯。”
李逍遥愕然想:“他们两个打又不打亲又不亲,在那儿说什麽鸳鸯鸭子的,真叫人摸不著头!”但见修剑痴听著宫九夫妇之言,眼中竟也露出追忆之情,并在追忆中痛苦。他想起了自己更多的把心思花在悟剑上,连妻子身染恶疾也没有事先的觉察,後来即便发现她病情陡然恶化,却已追悔莫及。
李逍遥毕竟年小,尚未经历多少人世间的悲欢离乱,心中自是不起共鸣,“鸳鸯鸭子”听得头大,又见韩桑挂在丝网中的身影似益诡异,心下暗跳,转面望向灵儿,只见她双睫微动,似要睁眼,李逍遥担心她不能自行运功抵抗所中的毒性,便已多使了一张净衣符,隔著一层冰壁,不晓得能不能帮得到她。
宫九提防的竟是他自己的妻子,并未察觉灵儿已在苏醒,一面拉著她後退,一面冷漠地说道:“现在说什麽都已迟了,你养你的魔兽,我做我的鸳鸯。这便各得其所罢!”桑十娘冷冷的瞪著他,并不言语。鬼蝶妹妹看她眼神变化,便踏前一步,挡在宫九身前,想掩护他离去。
李逍遥眼看宫九和灵儿便要出那墙洞,不由得急怒交加,说道:“你做鸳鸯便做,却拉我的妞儿干什麽?”桑十娘隔著冰墙向他望了一眼,稍一凝目,随即转面瞪著宫九,说道:“宫九,你所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属於你的。这又何苦呢?”
宫九听得屋外雷声隆隆,天地威肃,但见他的脸廓在晦暗中时隐时现,变幻不定,冷冷的话声传来,充满了令人心悸的怨毒之情。“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则独行其道,此之谓大丈夫。”
面前有墙,李逍遥怎麽也过不去,急道:“你做你的丈夫去吧,抢别人的妞儿算什麽?我警告你呀,我家灵儿单纯得很,你别一再捉弄她……”宫九话声忽厉,在昏暗中宛如无数冰箭飞刺耳膜。“这就叫做你上我的女人,我也动你的女人!”
“我……”李逍遥见宫九竟肆无忌惮地将灵儿搂入怀中,登时怒得跳了起来,随即一触到桑十娘的目光,他不由得脸一红,缩了回去,心下暗暗惊疑:“他好像知道我跟他老婆……啊不对,应该是我被他老婆……或曰他老婆把我……总之是有一手了!”
“宋姑娘可不是你的女人!”桑十娘不动声色的把眸子从李逍遥脸上转向宫九,淡淡的说道。“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女人真正属於你。”
宫九脸肌一阵抽搐,随即哼了一声,说道:“过了今晚,不论是宋香柠,还是这位小妹妹,便会成为南宫九的女人。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