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不及。岳扬眉心中暗奇:“没想到外边有人一直偷听……”
“想走?”耶律强锋在星光灿烂中蓦然回首,眼中精光一闪,启口吐出一道夺目刃光,只一霎间,将那人钉在浑天仪顶上。
“含锋吐剑!”岳扬眉不由睁大眼睛,恍如置身梦魇般的幻境中。
楼下脚步声响,有人飞身来报:“小狼主,死的那人像是侠王府的‘飞天行者’徐天成!”耶律强锋转身看壁,浑似没有听见。岳扬眉闻言却吃了一惊,心头乱突:“又是他们!”
那玄冰寒玉般凉漠的语声从耳後传来,旁边有一人伸出戴黑獾皮手套的手,抖开一幅卷轴。“先前找你的那位小将是谁,我想你一定认得出来。人到生死关头,脑子总会特别清醒些……”
就算岳扬眉的脑筋原本不够清醒,当这幅长长的卷轴在他眼帘里徐徐展开的时候,上边的每一个画像走马灯般晃过他的脑海,其中隐含的无数惊尘溅血的故事跃然而出,就算是墓穴里的死人也会被惊醒。
因为这张卷轴赫然是来自凌烟阁的“一品居武林搜神榜”,尽收天下英雄於游目一览间。
北国傲天,江南狄武。关东强雄,河西无忧。
蜀山的剑圣,燕北的侠王。还有“三教”与“九流”中的成名人物,每人都被画了一张栩栩如生的肖像。
时下所谓“三教”,无非“雾月”、“拜火”、“天蚕”。除了天蚕教群虫无首以外,雾月的“神公”,拜火的殷破败,其形象俱在眼前。即便只是画中人,也凛凛生威,令人不敢逼视。
除了赫赫有名的“三教”,尚有“九大流派”。然而自从缥缈峰名花有主,九流便只剩下一流,惟“名花流”一枝独秀。其余八大流派旦夕间遭到“迷离幻梦,缥缈四姬”率十二朵名花使者分进合击,沦为“名花流”的支流。
名花流主人花不败,便在这卷画像上也只在群葩掩映间隙半露绰约背影。除了缥缈之巅的化外居士,世上没有人晓得花不败是什麽样的人物。甚至不晓得他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老是少……
只一恍惚间,那支!!旋转的金刚锥又已钻近岳扬眉的眉心。
戴黑獾皮套的那只手停在画卷其中的一幅,不再向後翻动。岳扬眉定了定神,眼光从锥头移到画像上,辨出这一幅画的是“北庭傲家”的人。
药气缭绕中,面朝里躺在病榻上的人显然是大兄傲天,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却已经很多年未曾出手,受病魔所困,终日在死亡边缘挣扎。有人说,他的武功已经废了。然而没有人敢忽视傲天当年惊天烁地的“帝释天”绝学。
立在病榻旁边的两位丽人,画像中标明是傲天的二妹傲云,三妹傲霜。榻前另有两名身披重铠的少年将军,一个生得豹头环眼,威风凛凛,左手提著一根雷神之锤,不消说便是二公子傲雷无疑。
另一人却是头戴青罡护盔,放下钛金面当,几乎遮掩了整张脸庞,只露出一对妙目。
岳扬眉忘不了这双夺人心魄的眼眸。
任何人只要被这双眼睛盯过哪怕片刻,那也是毕生难以抹去的震慑回忆。
看到岳扬眉一霎间的眼神变化,本来想逼他从画像上认人的那干披麻布之人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不必多问也知道来找过他的那位“小将军”是谁了。
“北国傲雪。”
傲家最小的么妹。
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於惊鸿一瞥间的少年女将。一个据说被母豹养大的蒙古少女,在她三岁那年,才被傲雷和二姊夫萧乘龙从风雪中寻回。
为了教会她学语,入赘蒙古世家的汉人秀才萧乘龙可说耗尽心血,两鬓皆苍。
“来的只是傲家小妹,”那个说话像玄冰寒玉般冷漠的人语气中显然如释重负,转向廊外那悄立看月的少年,轻吁一口气,说道。“不是傲雷。”
岳扬眉知道他们为什麽刚才如此紧张,眼下却松了一口气。弹指惊雷,天下第七。任何想跟傲家作对的人,内心深处都会极不情愿跟傲雷那样的人打交道。也许傲雪没那麽可怕……
至少,这些人心里是这样想的。
偷眼看著这干人相互对视的表情,突然间岳扬眉有点儿想笑。因为他想起……
西域。
西域有葡萄,有苜蓿,有汗血宝马……
在很久以前,故老相传还有西域雄狮。
东汉年代,“班门四杰”之一的班超投笔从戎,亲率三十六剑客巡抚西域,号称英雄地“万王之王”。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威震大漠的西域都护班超狭路遇雄狮,互不相让之下,班超军最後只得避道而行。可见西域雄狮绝非传说之物。
画师宁小颜出发远赴敦煌之前,醉卧一品居,乘酒兴泼墨东墙,留下一面似真似幻的壁画。画中有一群重装武将骑雄狮飞腾而来,宛然破壁欲出。
这幅画作毕之後,酗饮如命的画师宁小颜便即一醉不起,此画竟成绝笔。
当时岳扬眉刚好也在那里,看完风水之後自然要尽享一品居佳丽无算的风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