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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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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霸王卸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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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连自己也不禁看呆了眼。旁边任书易辈的欢呼叫绝之声未落,黑水老鬼突感左臂有物滴落,低眼一瞧,终是有一粒毒液溜过天师符光圈的边缘,溅在他手背上,瞬即渗入肌肤。

    任书易便在旁边,见状不好,惊道:“哎呀!搞到黑水老鬼了……”李逍遥回头看见,不免怔住。修剑痴急道:“快砍他手!”李逍遥一时未会过意来,哪里动弹?只一瞬间,黑水老鬼那只手便已脓汁淋漓,连大麽指也滴了下去,落地时便即溶化为一团粘液。

    修剑痴终是反应飞快,不等李逍遥明白过来,急忙抢身而扑,拔出插地的湛卢宝剑,挥断了黑水老鬼那只迅速化汁的左臂。出剑只消再迟得半分,黑水老鬼的溃烂之势便会由臂膀而抵肩头。修剑痴此时虽不能与人交手,但仗著宝剑锋利,卸去黑水老鬼一膀倒是无须费力,但饶是如此,他一扑落地,也已剧喘不止,脸上的黑气又深得几分。

    李逍遥方始省起:“原来砍掉烂手就不会整个人都溶化为鼻涕状了……”正要取疗伤止血之药丢给任书易帮黑水老鬼敷用,任书易、於文凤突然又大声惊呼,便连黑水老鬼也浑忘了伤痛,睁大眼睛望著李逍遥背後,眼光中闪出惊怖之情。

    李逍遥心头一凛,眼光急转,只见身後又耸起一个巨影。

    那头血魇虽被他一剑砍得脓液乱散,但满地的血浆瞬即流聚,很快又复元如初。在众人惊骇的眼光中张舞爪影,仰头暴吼,其势更为凶猛。李逍遥变色之余,不由得打了个没头没脑的喷嚏,心头擂鼓般扑咚乱敲了起来,立时想到:“坏了!这巨怪不怕我的天师符法和宝剑,那就没搞头了!”

    既然“没搞头”了,他立时便想到:“闪!”转头一瞧,身後已经没人了。

    “哇……闪得比我还快!”李逍遥心头乱跳,抱著桑十娘,边跑边打喷嚏,涕泪齐涌,几乎看不清路。

    那血魇陡地一声暴吼,掀飞了一排屋顶,单只叫声便如洪峰狂浪,振聋发聩。李逍遥胆为之寒,吓得头发倒耸,没命价狂奔。身後阴影急覆而近,那巨怪追噬不舍,距他後脚跟不过八九步之遥,血浆滚涌,洪流一般,从一道门追到另一道门,总也摆脱不掉。

    这时他连“天师符”也来不及使了,何况使也没用,只是脚底抹油,在桑园的屋宇院落间乱蹿,一时慌不择路。整座桑园顶上均笼罩数层毒丝网,他轻功虽高,却也飞不出去,只在屋群间来回流窜,仗有独门步法,那血魇一时却也追他不著。只是手中抱著桑十娘时间稍长,不免冻得牙齿打仗,寒气侵上他身,连头发也冻得硬梆梆的竖起。又挨得一会,终是禁受不住,双手已经没了知觉,“叭!”的一响,桑十娘掉了下来。

    李逍遥心中一怔,只得转身复欲再抱,担心血魇追将上来,飞快一瞥,身後竟无血潮汹涌之影。他不由得暗暗纳闷:“哪儿去了?”低眼瞧见桑十娘满身凝结冰棱,连皮肤也冻得崩裂,模样甚是可怕。他登时呆住,心想:“她冻成了这样,多半熬不住了。”

    桑十娘蜷缩在地,身子抖索不停,神志渐渐模糊。但当李逍遥再次伸手来扶她之时,她眼皮微张一线,低声说道:“公子,你自己逃命去罢,我……我……”说不一半,便又颤抖骤剧,伏地咳血,却只是干呕,再无可吐之血。

    李逍遥心中恻然,哪肯不顾而走,说道:“大奶奶,只要你有一口气在,我是不会丢下你的。”揽住她腰,手臂登时奇寒彻骨,他不由咧了咧嘴,强忍寒意,将她抱起。桑十娘凝目在他脸上,心中咀嚼他那句话,不禁凄然落泪,颤声说道:“这句话如果是……是九郎说的,那……那该多好!”

    李逍遥没想到她这当儿又念及宫九,不由一怔,随即感到鼻头发酸,“噗哧!”又打了个激情澎湃的大喷嚏。定了定神,瞧见喷了桑十娘满脸的唾沫星儿,连忙歉然道:“哎哟,不好意思得很!我婶婶说,朝人脸上打喷哈是不对的,让我帮你擦掉……”桑十娘却痴望著他,原本冻成青紫的脸蛋上竟有了红晕。

    李逍遥看出她眼神古怪,只道她恍惚间把自己当成了宫九,便说了一句:“我……我可不是你老公。大奶奶……”鼻头一皱,又是一个激淋淋的喷嚏。这个带汁儿的喷嚏打得狼狈不堪,连他自己也觉难为情了,咧开嘴巴:“瞧见了吧?你老公没我这般熊样,他是个高手……”

    桑十娘平静地说道:“我当时就知道了,但我不後悔。”李逍遥登时怔住,桑十娘的话声渐弱,但仍清晰入耳,每个字撞入他心头之时,竟似那天两人温存时她在他脸上抽的每一记脆亮的耳光。“我知道你不是他。”

    李逍遥鼻头又是一酸,只是这次并不是因为要打喷嚏。这种奇怪的感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什麽。他突然觉得怀中所抱的这个垂死的女人像是他曾经失去的一段初恋,短暂而易逝。

    他不知道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

    桑十娘眼光已然涣散无神,这时她看到的或许是鸳鸯,或许是新婚燕尔之时的少年宫九。他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麽。但见她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身子微微一颤,从此僵硬。

    “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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