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夜晚不再寂静,随着圣光凝成的炽天使影像在海面上升起,随着教会的牧师出现在码头上,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那些人顿时没了声息。
教堂的主祭亲自带着两个牧师前往兵营,而此刻的兵营群龙无首,冈波斯不在,另外两个军士长休假,轮值的军士长保罗已经死亡。所以主祭一进入兵营,就非常顺利地解除了士兵们的武装。整个兵营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抗。
贝尔兰多斯也被抓了起来。
他被抓只能说是自己作孽。当炽天使的影像升起时,他正挡在冈波斯的马前,冈波斯撞开他夺路而出,他原本也想逃跑,可惜没那么容易,院子里还有冈波斯的侍从和随扈,这些人里也有见多识广的,知道海面上的影像代表着什么,所以把他扣押了起来。
以贝尔兰多斯的身份和他疯狗一般的名声,换成阿萨克斯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没人敢对他用强,唯独这里是例外,冈波斯的人可不怕这位子爵。
和外面的喧闹嘈杂相反,马文的宅邸之中异常平静,仆人们被勒令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马文的妻子和孩子全都搬到二楼为客人准备的房间睡觉,整个顶楼空空荡荡的,只有书房里面坐着四个人。
马文和安德鲁坐在一张沙发上,莫奈尔和他们相邻坐着,尼斯坐在对面,座位的安排正如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来这里之前,那三个人已经商量好了共同进退,到了现在,他们已经不会在意什么本地人和外来者的区分,原来的派系显然不可能继续存在。
“我希望你们不要太过分,有些事最好适可而止。”
说这话的是莫奈尔,他和贝尔兰多斯子爵是盟友,有义务说这句话,同时他又掌控着居民委员会,有资格说这种话。
平民的势力绝对不能被轻易忽视,一旦他们被煽动起来,可能做出任何事。
那位敢对圣殿骑士团下手的法兰克王,几年前就被弗兰德尔的一群平民弄得灰头土脸。
除此之外,很多地方都发生过平民暴动,在暴动中损失最大的就是各级官吏和教会,甚至有不少阶级低、没什么实力的修士被活活打死。
几个世纪以前,在教会权力最强盛的时候,教会肯定会用血腥报复回敬暴动,把那里的人定位为异教徒,然后来一场大屠杀,但是现在教会除了自认晦气,很少有过于激烈的反应。
所以莫奈尔相信,他和他的居民委员会能够让眼前这个少年有所忌惮,这是贸易行会和雇佣工会做不到的。
“我们不会做得太过分,贝尔兰多斯子爵这次的行为已经构成对上帝的亵渎,这你们总得承认吧?”
尼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凭空画了个符号。
对面那三个人面色顿时显得凝重,谁都不敢随便说话,他们知道,尼斯画的这个符号是一种能够记录声音的神术。这东西将来肯定会被当做呈堂证供。
好半天,莫奈尔终于点了点头:“我承认,贝尔兰多斯确实做得不对。”
他不得不这么说,他们来的时候就认为贝尔兰多斯和治安队已经彻底没救了,替他们辩护的话,最可能就是也把自己搭进去。
此刻他们想要保住的是冈波斯骑士和军队,他们想的和冈波斯一样,把责任全都推给值班的军士长保罗。
“我的观点也是如此,就因为当初那件事,贝尔兰多斯子爵一直为难名我们,这一次更是做得非常过分。”
尼斯说话的时候仍旧非常小心,哪怕大家都已经明白这是一个局,他也绝不会漏一丝破绽。
“这么说来,您不会追究军队的责任?”
莫奈尔连忙点透这层意思,只要尼斯承认了,等到审判的时候,就是强有力的证据,足以证明原告一方已经接受调停。
尼斯当然不会如他所愿:“这怎么可能?两边没有勾结的话,要塞上的弩炮怎么会如此迅速地发射?想必弩炮早就瞄准我们的船,这件事只要一审问就可以搞清楚。”
尼斯的把握十足,对方在这次的事件里有着太多的把柄可抓。
贝尔兰多斯仓促之间决定发难,必然会导致许多疏漏。
他们那样仓促是因为这里的修船技术不行,所以那艘船不会在阿萨克斯港停留太久,很快将前往威娜,而这一切的关键是一个没人会在意的造船师傅,他是贝尔兰多斯的人。
聪明人肯定能够猜到,造船师傅这样做是因为他不想搀和进这件事里。
但是没人知道,就在昨天晚上,尼斯悄悄溜进那造船师傅的家,用催眠术把这个想法灌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尼斯一向都不喜欢意外,他无法确定造船师傅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万一这个家伙对子爵非常忠诚,岂不是完蛋?又或者这个人非常笨,想不出这种打发他们离开的办法。
这是保险措施,在整个计划里,类似的保险措施有好几处。
催眠术很容易被检查出来,资格稍微深一些的牧师都可以办到。不过这种检查必须对活人进行,在一具尸体上是查不出任何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