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有自己动手干过,却经常看女仆们做针线活,知道应该怎麼动手。
在角落里面还放著一堆窗帘,尼斯拿了一条,正好用来包东西。
把其他东西全都包成一团,拎著这个不大的包裹,手里夹著长剑,尼斯从阁楼上下来。
梯子自动收了回去,上面的灯也灭了,窗台底下的那根线也缩了进去。
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最后看了这间卧室一眼,尼斯恋恋不舍地拎著东西下了楼。
从现在开始,他要行走天涯。
他不敢走前面,前门正对著大街,万一被人看到,他就走不成了。
尼斯穿过厨房进了院子,他无意间朝著马厩扫了一眼。
原本应该空空如也的马厩里面,居然有一匹马。
尼斯用力揉了揉眼睛,他怀疑自己眼花了。
那匹马仍旧在。
尼斯不知道说什麼好了,他只能猜想,这或许是上帝的恩赐。
但是当他走到马厩前,他差一点惊叫起来。
在那匹马的前蹄边上,躺著一个人。那是一个老人,满头的白发,苍白的络腮胡子上面沾满了血迹。身上也全都是血,看得到的地方全都是血。
尼斯的脑子一片空白。
好半天之后,他才醒悟过来,这可能就是刚才的命令里面,所说的圣殿骑士团余孽。
几乎连想都没想,尼斯快步走到老人的身边,他打算把老人给抱起来。可惜,他的力气不够,只能把老人的上半身拖起来。
围著老人转了一圈,他试著趴在地上,把老人一点一点挪到了背上。
背起老人,尼斯朝著厨房走去,不过在快要进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
现在家里空空荡荡的,除非把人藏在阁楼上,但是他没把握梯子能够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再说,就算藏在阁楼上也未必保险,他的那些亲戚白天的时候,就到处敲打过,试图寻找隐藏的密室,万一明天他们再这麼干,那个阁楼很可能会被发现。
尼斯背著老人转身朝著后面走去。
院子后面有一间酿酒作坊。
父亲和附近的其他几个领主有很大的不同,并不是靠地里的那些收入,来维持日常用度,而是靠做生意赚钱,那间酿酒作坊就是家里面最大的进项。
不过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为了不显眼,当初建造作坊的时候,表面上搞得很小,只挖了两个发酵池,实际上另外还有八个发酵槽,一直延伸到院子底下,这麼多的发酵槽,在方圆百里之内都是数一数二的,他家每年可以产出至少五十桶葡萄酒。
所有这一切都是父亲一手办,为了保密,他连酿酒用的葡萄汁都是分开找不同的庄园收购。
酿酒作坊的门原本一直都是关著的,但是此刻却敞开著,锁头明显是被强行撬开的。
不用猜,尼斯也知道,这肯定是那些亲戚的杰作。
从敞开的大门里面,散发出一股熏人欲醉的味道,那味道强烈得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
尼斯用脚勾开门,他看到的是一副让他伤心的景象。
他的那些如狼似虎的亲戚来过的地方,要麼乾乾净净,什麼东西都没有留下,要麼就是乱七八糟,酿酒作坊显然属於后者。只见地上满是散乱的酒糟,两个发酵池里面扔著长木棍,扫帚之类的东西。
很显然,那些亲戚们怀疑,父亲把密室建在了这里,所以拿长的东西在发酵池里面乱捅乱捣。
尼斯看著那被污染了的发酵池,说不出的心疼。他家最宝贵的就是这几口发酵池,这两口算是彻底废了,一旦扔进脏东西,以后出的酒里面就会有股怪味。
酿酒作坊里面没有什麼东西,除了发酵池,就只有一个铜质的大锅炉,那是蒸酒用的。可惜现在炉壁上被铁锹戳了个大口子,显然有人怀疑里面藏著财宝。
在作坊的一角,还堆放著许多酒桶,那全都是些空酒桶,现在还没到出酒的日子。
尼斯看到那些酒桶差不多都被砸开过,一股怒意再一次从心底升起。就算是有深仇大恨,也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那些人居然还是他的亲戚。
「有朝一日,我会让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尼斯咬牙切齿地在心底发誓。……
这个地方确实有一个暗室。
尼斯把老人放到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靠墙的一排酒桶。
那排酒桶看似被其他酒桶压在底下,却被很轻易地推了开去,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尼斯拖著老人,顺著洞口的台阶走了下去。
台阶并不长,底下是一个仅仅能够让人站直身子的狭长隧道,一侧的墙壁上,每隔五六米就有一个水龙头伸出来。
当初建造酿酒作坊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暗室,为的是从这里出酒浆。
把老人放在地上,尼斯坐在台阶上大口喘著气,他已经没力气了。
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