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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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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七玄大会 第八一折 夜麝蹄香,燕惊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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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静素雅之中、又不失高贵的风格与喜好。他看得惯了,只觉此间的主人太过贪心,恨不得将最美、最贵的东西通通堆在显眼处,浓丽压人,反觉喧扰。

    这还是在夜里。院中俱是女子绣阁,侍女们早早便媳灯就寝,连主屋都无烛照,几座高高低低的阁楼沐在月华之中,浮华略褪,若是日间来到,定觉眼花撩乱。

    主阁位在院里最深处,倚着山壁挖出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泊,两层阁楼建在湖心偏后的地方,距阁后的平直山壁约五六丈,就算站在峰顶往下望,也只看得到屋顶,难窥阁中动静。放索槌下峭壁,又还不到能一荡飞上屋檐的地步,主人安居其中,不怕人窥看闯入。

    绣阁与湖岸只一条绕折的九曲桥连接,设计与水月门中的水风凉榭相似。但水风凉榭的九曲廊挢设有詹顶,弯绕是为了猎取湖景,曲度平缓得多,岸边则泊满彩绘小舟,就算不走廊桥,谁都能撑船过去。这儿的九曲桥却是没顶的,绣阁楼顶居高临下,谁来谁去一目了然,挢身曲折剧烈,难以直奔而入。整座人工湖泊上只有一条菱舟,不是系在岸边码头,而是系在阁畔。——“我可驰驱,彼难寸步”恐怕就是这座阁楼的排设题旨。

    做足防备,绣阁终能够四面镂空、饰以纱幔,内里以屏风相隔,令阁楼主人放心享受湖上飔凉,不虞他人觊觎。再怎么闪躲,也躲不过毫无遮掩的九曲桥,耿照大方现身一掠而过,华着阁椽绮窗上了二楼,纵身跃入——他并不打算偷偷摸摸的。如果找剑时遭遇雷冥杳,就直接以武力解决。

    雷冥杳显然另有放置衣物文书等日常琐物的房间,绣阁搂顶能翻找的地方不多,只有一张铺着织锦的八仙桌、几把莲形圆墩还凳,琴几香还、书箧屏风,就是没有贮剑的剑匣。

    (那就是在楼下了。

    耿照捏了捏眉心,随意坐在一把莲墩上吹吹湖风,想要驱散脑中的醺然。也许是酒意,也许是颅内的刺痛使然,碧火功的敏锐知觉初次不生作用,察觉时,“喀啦喀啦”的清脆屣响已来到楼梯口。

    “刺你一记不够,还来找死么?”

    雷冥杳尖锐的声音冷冷的,充满挑霣与讥诮。

    耿照闭着眼蹙眉,连头都没转。雷冥杳什么时候刺了他一剑?

    “映日朱阳在哪?”

    声音低沉沙哑,宛若兽咆。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雷冥杳恨声长笑。“刚刚送来,现在又想要回去么?你当我是什么!雷亭晚,你未免欺人太甚!”

    耿照一怔,缓缓回头。“你看看我是谁?”

    雷冥杳站在楼梯畔,白生生的手掌扶着梯栏,长发飞散,身上的细薄睡褛被风吹动。因为仅在交襟处随意系了根绸带,睡褛有些松垮,敞开的对襟之间,露出缀着大红滚边的莲红软绸抹胸,满满裹着两只坚挺。睡褛的下摆应风微分,露出一双白生生的裸腿,趿了双高高的红绳木屐,涂着鲜红蔻丹的玉趾小巧晶莹,大腿曲线却是结实紧致,在月下略显幽蓝,一看便觉肌肤凉滑,触感绝佳。

    赤炼堂的十太保是女人。

    生了一张绝艳面孔、好着男装的“燕惊风雨”雷冥杳,自始至终就是女儿身。

    耿照一摸她腋下便知晓,那绵软弹滑的手感,只能来自女子的胴体。

    这事在赤炼堂里并不算是秘密,知道的人不少,层级也错杂:同列“十绝太保”的其余九位,有的清楚知道,有的只是隐约知道,便是十爷院里的丫头,也有知与不知的。但所有知道的人都守着一个不成文的默契,至少在公开处,决计不能讨纶十爷的事。

    因为雷冥杳不但是女人,还是赤炼堂水陆各码头的总三把子、“裂甲风霆雷万凛的女人。与雷万凛有关的一切谁也惹不起,即使他消失江湖已逾十年,情况依旧没有改变。

    在这个男人当家主事的时代,赤炼堂横行东海,是公认的“江湖第一大帮会”丨势力席卷天下,凡是有水的地方,就有人甘为风火旗抛头洒血,不惜身家。赤炼堂的声势,在雷万凛的手里达到巅峰,危机也是。

    直到此人封刀陲退、不再过问帮务,十数年间,江湖上再没有出过一号人物能像雷万凛那样接近“武林至尊”四字。

    雷万凛退隐之后,赤炼堂群龙无首,勉强维持了两年平静,而后自总坛十绝太保以下,各水道转运使、堂口、码头……无数自认有实力的首脑们或阳奉阴违、或各怀鬼胎,帮内暗潮汹涌,溃势一触即发,风火连环坞面临雷家开宗立派以来最最凶险的局面。

    倾危之际,幸赖大太保雷奋开率麾下指纵鹰,接连消灭了几个欲举反旗、叛象鲜烈的游离势力,而越浦这厢,以四太保“凌风追羽”雷门鹤为首的铁派,也向新就任的镇东将军慕容柔输诚,使总坛内外的形势稳定下来。

    鐡可制兵,亦可铸钱。所谓“铁派”即是帮内主张平稳经营事业、用银钱代替江湖喋血的文治派,是相对于雷奋开之流、曾随总瓢把子一刀一枪打下基业,江湖色彩鲜明的“血派”而言。

    大太保与四太保素来不睦,帮内铁、血二派的领袖人物各显奇能,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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