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崩解,臂上撞击、刮面劲风,乃至於眼观耳闻等,仿佛来自远处……
“很好!便是如此。”
脑中的刺耳异声再度响起,语气中微露赞许:“快醒过来罢。山岳伏形,青岛开道;灵丝满路,映现昆岗……著!”
耿照猛然睁眼,赫见穿室内夜翳未褪,晨光稀薄。身前一人发毛如戟,一股浓重兽臭袭来,五只利爪挟着劲风。叉喉掼至!
同样的招数难以在“薛荔鬼手”前二度奏功,耿照单臂一圈,青蛇般攀上来人臂膀,用的正是虚境中“岳宸风”卸断肘关的那手。
来人“咦”的一声,笑道:“来得好!”
虎臂连挣带甩,眨眼间竞连使七、八般手法,各见巧妙。却始终难以摆脱,反越绞越紧;再一施力,便要自己绞断了关节。
他不怒反笑,笑声宛若虎咆,血口中露出四根森森尖牙,点头道:“好小子。有一套!”
臂间肌肉一软,亦成游蛇,反向旋出,两人倏分。这“走影剑”的镜射之招耿照已非初见,正欲拱手谢罪,谁知左肩一动,肘关节却痛得虽以忍受,只得单膝跪地,垂首道:“弟子一时失神,多有得罪,请二师父莫见怪。”
来人正是那“虎屍”白额煞。
他一个箭步将耿照拦住,抓小鸡似的提将起来,伸手一捏左肘:“疼麽?”
耿照面色煞白,咬牙不哼出声来,微颤着点头。“疼。”
白额煞微皱浓眉,喃喃道:“怪了。”
卷起他的袖管,见肘关节处既未浮肿,也无瘀红,蹙眉低道:“你且动一动试试。耿照见手肘并无异状。也觉奇怪,欲活动左臂却又疼痛不已,分明是骨节脱臼的模样。
正自惊疑,脑海中忽掠过一把磨砂也似的怪异童声:“带他过来。”
正是虚境中不断侵入神识、提点自己的声音。
耿照回过神来,恍然大悟,“原来是大师父救我。”
神识也者,本是玄奥难言,自知世上有夺舍大法、赤血神针以来,耿照已见怪不怪。只觉大师父功力之深。竟能凭空侵入脑识,比之江湖盛傅的“傅音入密”不知高了几筹。
白额煞尖耳一动,显然也收到指示,随手将他放落,咧嘴道“走罢,你大师父要见你。”
两人一前一后,又来到了后进的枣花小院中。西厢紫灵眼的闺房窗纸上片幽蓝,并未点光,似还没起身。
白额煞领着他推门而人,青面神房中仅一盏豆焰,被晨风吹得明明灭灭,倍显森幽。床铺一角仍是光照不透,视线无论如何望之不进,一凝目便觉头疼,顱内如有万针攒刺。教人不由自主将目光移开。
耿照心中雪亮:“非是灯光不及,定是大师父用了什麽宰制心神的法子,教人视而不见,以藏其形。”
却听青面神道:“坐。老二,你先出去。”
末二句却是对白额煞说的。
虎形的魁伟男子耸了耸肩,却未移步,呲牙笑道:“老大,不是我信他不过,这小子盲拳打得不坏。比醒时厉害,方才我险险招架不住,吃了闷亏。”
青面神哼的一声,淡淡还口:“你是怕他暴起伤人,还是我一不小心,失手杀了他?”
白额煞闻言一怔,点头道:“也是。我出去啦,自己留神。”
青面神道。“给我护法,谁都不许进。老三和女徒也一样。”
“知道了。”
门扉闭起,狄招依言坐定,忽听青面神淡然道:“你可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麽事?”
耿照的思绪略一恢复,便知是“入虚静”与“思见身中”合用时出了什麽差错。
但这并非是他初次合用,在觉寺他日日以此法在漱玉节的眼皮子底下用功,或於虚境中与薛百螣较量拳脚,或与胡彦之琢磨刀术,内外武功大进,如有神助,而外人却看不出端倪。此番失控,兴许与岳宸风有关,其中因由却无从知悉。
他摇了摇顽。
“我……我像做了个梦,在梦里被敌人折了臂膀,醒来只觉疼痛不堪。却不见有什麽伤痕。”
青面神淡淡一笑。苍老的童聋虽然剌耳,语气却十分悠然。
“有人被砍断臂膀之后,即使创口癒合,肢断处甚至已生出新皮包覆。依旧时时感觉疼痛,一如断臂之初,称为“幻肢痛”——受创的非是实体,而是虚无飘渺的神识。因此永远无法痊癒,一生将被可怕的断臂痛楚折磨。至死方休。”
青面神怡然道:“你身兼的两门奇术。一者肋你遁入虚空,观视内外,一一历遍所记所闻,如临现场;道者毕生所求,不外如是。另一个则是武者梦寐以求的“思见身中”,凭冥想便能锻炼内外武功,不受时空限制,进境如飞,更胜常人。
“但你莫忘了,无论道者武者,都不是凭空掌握,或道心通悟,得观至真,或由武入道,一合天人。你的奇遇赋予你这两门稀世奇能,却跳过了相应的心性修持。在我看来,是祸非福,须得更谨慎应对,方能转危为安。”
耿照闻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