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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一脚水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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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一脚水一脚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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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别,他们之所以打电话给七爷,是还不知道刘路是学生。 如果他们知道了刘路的身份,打电话给七爷的是校方。我们报警的结果是刘路两头都受罚,还得关几天,搞不好还得被学校开除。我敢肯定那黄毛不是神木村人,他是在鼓水,我也清楚,能管事的人就在附近。这样吧,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去找找幕后操纵者。”

    旺兴伯说:“拜托!”

    我离开人群,搜寻了一下,嘿嘿,还真发现不远处有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叔在锄地,他有心冒心,时不时地往这边张望。

    我朝锄地大叔走去。

    “干部大叔,休息一下,抽支烟哒。”我边说边递上了一支烟。

    大叔停下,拄着锄头,接过烟,说:“小伙子,抽烟可以,喊我干部就不行,我不是什么干部,”

    “莫谦虚嘛,我虽然年轻,但一个人有冒有官相,我是看得出的。而且我还知道,要是大叔真是干部,也绝对是一好干部,因为您有着一张好人相。”我继续拍马屁。

    大叔笑了笑,说:“一个村主任,算么子卵干部喽,说得不好听一点,也就是一只为村民跑腿的狗。”

    他朝大树努了努嘴,问:“你跟那小子是一个村的?”

    “嗯,邻居。不过我不是来赎人的,是他爷爷租我三轮车来的。”

    大叔感叹地说:“那小子这下有得亏吃了,放着好人不做来做偷鸡摸狗的勾当,我估计吧,不出个几千块钱是领不走人的,没办法,民愤太大了。”

    我咬牙切齿地回应道:“对,一次就治死他!他也不想想,咱们老百姓喂大一只鸡容易吗?孵下一窝小鸡,狗要咬,黄鼠狼要叨,还得这病和那病,等到鸡可以下蛋时,已经剩不下几只。贼偷的不光是鸡,偷去的是咱们老百姓的希望。”

    “哎,你说在都是良心淡话。怎的?你也恨那小子?”大叔问。

    我编道:“恨,说出来的全是恨!那小子的爸妈不在家,他爷爷带得娇。去年的冬天,他把我家的黑狗给打死,约几个什么狗屎黄龙帮的烂崽子来大吃狗肉火锅,我妈找他论理说我家的狗你干吗给打着吃了,他说就是要打死,就是要吃了它,原因是他不喜欢我家的狗。我妈就回了一句说他们这是在吃上路食,吃了不得好死。你说气人不?他们居然当晚就往我家的猪栏放了一把火,幸亏发现得早,我家的猪才没成烤猪。我们报了案,他们也被抓去了,可结果一天都冒得,那小子就被放了回来,原来他的堂舅舅是朱应平县长(确实有一点亲,但不是刘路的堂舅舅,是他的一个堂兄弟的堂舅舅,算是瓜棚搭到了柳叶)。那小子入了帮会,又有后台,一冲动啥都做得出来,我们是奈何不得。刚才,我看着他胸前的血印子我就解气,你们真英明,没把他送派出所,不然一个屁久都冒得他就会出来。”

    “这么牛!朱县长怎就不帮他父母就近找个活儿,也好管管这野小子呀?”大叔不太相信地问。

    我又活灵活现地编道:“嘿嘿,你这么一问,我得给你说个笑话了。那小子的爸爸叫刘省堂,他谷箩大一个的字,大概认不得一粄桶。早十年前,朱应平还是一副县长,刘省堂就去找他要一份工作。朱应平还真就给他在某乡政府大院找了一闲职,干啥我不知道,但村里人都知道他在上班的第一天就出了一个大笑话——他在看报纸时,居然把报纸拿倒了。乡政府的人问他在干吗,他说在看国家大事咧,干部们哄笑,结果可想而知。回来后,刘省堂的老婆骂他装什么装看么子卵报纸,好好的工作做一天就给丢了,刘省堂委屈地说不能怪他,要怪也得怪那张报纸,怪那张报纸上没有他所认得的一个字。于是,我们村就多了一句歇后语:刘省堂看报纸——到(倒)了。刘省堂至今还在江苏的一铁厂干苦力,他老婆得跟着他,怕自己的老公不认得字而吃亏。不过,说实话,朱县长对他们家还真不错,过年常送东西给他们,毕竟是堂兄妹呗。”

    大叔听了我的笑话,没笑,而是一本正经地说:“嗯,要说朱县长,我没跟他打过交道,不过看上去还蛮和气的。我叫胡一水,神木村的主任。我也是刚看到他们把那小子绑了,这样做真不太像话,是严重违法的。你们把他领回去算了,毕竟还是小孩子,长长记性就行了。”

    我连忙送给他一包芙蓉王烟,说:“别呀,我这就求您再让他受受苦,再磨磨他的角哒!”。

    胡一水接过烟,说:“你这后生仔,没安好心,心眼小。什么事得化干戈为玉帛,人家还小呗,我们得给他改正的机会。不看在那小子的爷爷面子上,就看在朱县长的面子上,走,去给那小子松绑去。”

    胡一水跟我一起来到人群里,他大声嚷嚷:“干啥干啥?还有没有王法?你们竟敢在这里绑人示众!”他边嚷边解开绳子。

    黄毛不满地说:“主任,他是贼呀,还冒赔给我们钱。”

    胡一水严厉地对黄毛说:“你少起哄,你自己把自己的屁眼刮干净再说。他也在你们村偷了鸡吗?”

    “没有。但是,偷了你们村的鸡呗。”黄毛老实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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