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曰:“此今之郄诜也。”特表荐擢为左补阙,累迁祠部员外郎。沔为人舒缓,
讷于造次,当官正色,未尝挠沮。
睿宗时,征拜中书舍人。时沔母老疾在东都,沔不忍舍之,固请闲官,以申
侍养,由是改为虞部郎中。无何,检校御史中丞。时监察御史宋宣远,恃卢怀慎
之亲,颇犯法,沔举劾之。又姚崇之子光禄少卿彝,留司东都,颇通宾客,广纳
贿赂,沔又将按验其事。姚、卢时在政事,遽荐沔有史才,转为著作郎,其实去
权也。
开元七年,为太子左庶子。母卒,哀毁逾礼,常于庐前受吊,宾客未尝至于
灵座之室,谓人曰:“平生非至亲者,未尝升堂入谒,岂可以存亡而变其礼也。”
中书令张说数称荐之。服阕,拜中书侍郎。或谓沔曰:“今之中书,皆是宰相承
宣制命。侍郎虽是副贰,但署位而已,甚无事也。”沔曰:“不然。设官分职,
上下相维,各申所见,方为济理。岂可俯默偷安,而为怀禄士也!”自是每有制
敕及曹事,沔多所异同,张说颇不悦焉。寻出为魏州刺史,奏课第一,征还朝廷,
分掌吏部十铨事。以清直,历秘书监、太子宾客。
二十四年,制令礼官议加笾豆之数及服制之纪。太常卿韦縚奏请加宗庙之
奠,每坐笾豆各十二。外祖服,请加至大功九月,舅服加至小功五月,堂姨、堂
舅、舅母服,请加至袒免。时又令百官详议可否。沔建议曰:
窃闻识礼乐之情者能作,达礼乐之文者能述。述作之义,圣贤所重;礼乐之
本,古今所崇。变而通之,所以久也。所谓变者,变其文也;所谓通者,通其情
也。祭祀之兴,肇于太古,人所饮食,必先严献。未有火化,茹毛饮血,则有毛
血之荐;未有曲糵,污樽抔饮,则有玄酒之奠。施及后王,礼物渐备,作为酒醴,
伏其牺牲,以致馨香,以极丰洁,故有三牲八簋之盛,五齐九献之殷。然以神道
至玄,可存而不可测也;祭礼主敬,可备而不敢废也。是以血腥烂熟,玄樽牺象,
靡不毕登于明荐矣!
然而荐贵于新,味不尚亵,虽则备物,犹存节制。故《礼》云:“天之所生,
地之所长,苟可荐者,莫不咸在。”备物之情也。“三牲之俎,八簋之实,美物
备矣;昆虫之异,草木之实,阴阳之物备矣。”此则节制之文也。鉶俎、笾豆、
簠簋、樽罍之实,皆周人之时馔也,其用通于宴飨宾客。而周公制礼,咸与毛血
玄酒同荐于先。晋中郎卢谌,近古之知礼、著《家祭礼》者也。观其所荐,皆晋
时常食,不复纯用礼经旧文。然则当时饮食,不可阙于祭祀明矣,是变礼文而通
其情也!
我国家由礼立训,因时制范,考图史于前典,稽周、汉之旧仪。清庙时享,
礼馔毕陈,用周制也,而古式存焉;园寝上食,时膳具设,遵汉法也,而珍味极
焉。职贡来祭,致远物也;有新必荐,顺时令也。苑囿之内,躬稼所收,蒐狩之
时,亲发所中,莫不割鲜择美,荐而后食,尽诚敬也。若此至矣,复何加焉!但
当申敕有司,祭如神在,无或简怠,勖增虔诚。其进贡珍羞,或时物鲜美,考诸
祠典,无有漏落。皆详名目,编诸甲令,因宜而荐,以类相从。则新鲜肥浓,尽
在是矣,不必加于笾豆之数也。至于祭器,随物所宜。故大羹,古食也,盛于。
,古器也;和羹,时馔也。盛于鉶。鉶,时器也。亦有古馔而盛于时器,故毛
血盛于盘,玄酒盛于樽。未有荐时馔而追用古器者,由古质而今文,便于事也。
虽加笾豆十二,未足以尽天下美物,而措诸清庙,有兼倍之名,近于侈矣!鲁人
丹桓宫之楹,又刻其桷,《春秋》书以“非礼”。御孙谏曰:“俭,德之恭也;
侈,恶之大也。先君有恭德,而君纳诸恶,无乃不可乎!”是不可以越礼而崇侈
于宗庙也。又据《汉书·艺文志》:“墨家之流,出于清庙,是以贵俭”。由此
观之,清庙之不尚于奢,旧矣。太常所请,恐未可行。
又按太常奏状:“今酌献酒爵,制度全小,仅未一合,执持甚难,不可全依
古制,犹望稍须广大。”窃据礼文,有以小为贵者,献以爵,贵其小也。小不及
制,敬而非礼,是有司之失其传也。固可随失厘正,无待议而后革。然礼失于敬,
犹奢而宁俭,非大过也。未知今制,何所依准。请兼详令式,据文而行。
又按太常奏状“外祖服请加至大功九月,舅服请加至小功五月,堂姨、堂舅、
舅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