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
有唐纂历,虽渐革于故非;陛下君临,思察才于共理。树本崇化,惟在旌贤。
今之举人,有乖事实。乡议决小人之笔,行修无长者之论。策第喧竞于州府,祈
恩不胜于拜伏。或明制才出,试遣搜易攵,驱驰府寺之门,出入王公之第。上启
陈诗,唯希咳唾之泽;摩顶至足,冀荷提携之恩。故俗号举人,皆称觅举。觅为
自求之称,未是人知之辞。察其行而度其材,则人品于兹见矣。徇己之心切,则
至公之理乖;贪仕之性彰,则廉洁之风薄。是知府命虽高,异叔度勤勤之让;黄
门已贵,无秦嘉耿耿之辞。纵不能抑己推贤,亦不肯待于三命。岂与夫白驹皎皎,
不杂风尘,束帛戋戋,荣高物表,校量其广狭也!是以耿介之士,羞自拔而致其
辞;循常之人,舍其疏而取其附。故选司补署,喧然于礼闱;州贡宾王,争讼于
阶闼。谤议纷合,浸以成风。夫竞荣者必有竞利之心,谦逊者亦无贪贿之累。自
非上智,焉能不移;在于中人,理由习俗。若重谨厚之士,则怀禄者必崇德以修
名;若开趋竞之门,邀仕者皆戚施而附会。附会则百姓罹其弊,洁己则兆庶蒙其
福。故风化之渐,靡不由兹。今访乡闾之谈,唯祇归于里正。纵使名亏礼则,罪
挂刑章,或冒籍以偷资,或邀勋而窃级,假其不义之赂,则是无犯乡闾。岂得比
郭有道之铨量,茅容望重,裴逸人之赏拔,夏少名高,语其优劣也!
祇如才应经邦之流,唯令试策;武能制敌之例,只验弯弧。若其文擅清奇,
便充甲第,藻思微减,便即告归。以此收人,恐乖事实。何者?乐广假笔于潘岳,
灵运词高于穆之,平津文劣于长卿,子建笔丽于荀彧。若以射策为最,则潘、谢、
曹、马必居孙、乐之右;若使协赞机猷,则安仁、灵运亦无裨附之益。由此言之,
不可一概而取也。至如武艺,则赵云虽勇,资诸葛之指捴;周勃虽雄,乏陈平之
计略。若使樊哙居萧何之任,必失指纵之机;使萧何入戏下之军,亦无免主之效。
斗将长于摧锋,谋将审于料事。是以文泉聚米,知隗嚣之可图;陈汤屈指,识乌
孙之自解。八难之谋设,高祖追惭于郦生;九拒之计穷,公输息心于伐宋。谋将
不长于弓马,良相宁资于射策。岂与夫元长自表,妄饰词锋,曹植题章,虚飞丽
藻,校量其可否也!
伏愿陛下降明制,颁峻科。千里一贤,尚不为少,侥幸冒进,须立堤防。断
浮虚之饰词,收实用之良策,不取无稽之说,必求忠告之言。文则试以效官,武
则令其守御,始既察言观行,终亦循名责实,自然侥幸滥吹之伍,无所藏其妄庸。
故晏婴云:“举之以语,考之以事;寡其言而多其行,拙于文而工于事。”此取
人得贤之道也。其有武艺超绝,文锋挺秀,有效伎之偏用,无经国之大才,为军
锋之爪牙,作词赋之标准。自可试凌云之策,练穿札之工,承上命而赋《甘泉》,
禀中军而令赴敌,既有随才之任,必无负乘之忧。臣谨案吴起临战,左右进剑,
吴子曰:“夫提鼓挥桴,临难决疑,此将事也。一剑之任,非将事也。”谨案诸
葛亮临戎,不亲戎服,顿蜀兵于渭南,宣王持剑,卒不敢当。此岂弓矢之用也!
谨案杨得意诵长卿之文,武帝曰:“恨不得与此人同时。”及相如至,终于文园
令,不以公卿之位处之者,盖非其所任故也。
谨案汉法,所举之主,终身保任。杨雄之坐田仪,责其冒荐;成子之居魏相,
酬于得贤。赏罚之令行,则请谒之心绝;退让之义著,则贪竞之路消。自然朝廷
无争禄之人,选司有谦捴之士。仍请宽立年限,容其采访简汰,堪用者令其试守,
以观能否;参验行事,以别是非。不实免王丹之官,得人加翟璜之赏,自然见贤
不隐,食禄不专。荀彧进钟繇、郭嘉,刘隐荐李膺、朱穆,势不云远。有称职者
受荐贤之赏,滥举者抵欺罔之罪,自然举得贤行,则君子之道长矣。
寻转水部员外郎,累迁给事中、检校常州刺史。属宣州狂寇朱大目作乱,百
姓奔走,谦光严备安辑,阖境肃然。转刑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再迁尚书左
丞。景云中,擢拜御史大夫。时僧惠范恃太平公主权势,逼夺百姓店肆,州县不
能理。谦光将加弹奏,或请寝之,谦光曰:“宪台理冤滞,何所回避,朝弹暮黜,
亦可矣。”遂与殿中慕容玽奏弹之,反为太平公主所构,出为岐州刺史。惠范
既诛,迁太子宾客,转刑部尚书,加金紫光禄